吃饱了才最重要。

☆、013 大神

五月的天气暖的熏人，诺伊一路小跑着跑到片场，半路上有不少热情的居民向她打着招呼。这里是德克萨斯州洲际公路边上的一个小镇，也是《毒品网络》剧组的拍摄所在地。剧组已经在加利福尼亚和俄亥俄州拍了一个月，结束了部分情节。接下来的情节会在德州和墨西哥的一部分地区完成。

诺伊气喘吁吁地跑到片场：“八点三十九分五十六秒，我没有迟到！”

导演史蒂文严肃地盯着手表：“你本可以坐汽车来的。”

一抬头史蒂文·索德伯格就看到了面前梗着的大脖子和脖子上挂着的鬼脸，导演吓了一跳，却拿剧组里最小的姑娘没有办法。其实诺伊的戏份大多在俄亥俄州完成了，扮演卡洛琳父亲罗伯特的迈克尔·道格拉斯和妻子凯瑟琳·泽塔琼斯早已返回了洛杉矶，只有诺伊闲着没事，拉着导演硬要跟过来。

演技出众、脾气温和、性格讨喜，剧组里基本上没有不喜欢诺伊的，虽然剧组里一向不乏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角色，但孰真孰假，剧组里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又有谁看不出来？虽然诺伊现在还不红，但仅凭导演史蒂文·索德伯格对她的照顾，剧组里就不会有人刻意为难她。

也因此，诺伊很喜欢剧组里的氛围。她跟着剧组跑遍了半个美国当然是有私心的。奥斯卡最佳导演史蒂文·索德伯格，奥斯卡影帝迈克尔·道格拉斯，未来的最佳女配角凯瑟琳·泽塔琼斯，这一组大神级的配置简直金光闪闪。诺伊还不知道电影中扮演警官罗德里格兹的本尼西奥·德尔·托罗会凭借这部电影获得奥斯卡最佳男配，不然她的感慨绝对要更深一层。

史蒂文·索德伯格将电影分成了三条支线，墨西哥这条线的主要演员就是本尼西奥·德尔·托罗。为了呈现画面的真实感，史蒂文亲自掌镜，本尼西奥的所有台词都由西班牙语来完成，这一切让诺伊大开眼界。诺伊亲眼看到史蒂文是如何打造光感，普通画面被他切割得或温暖或凌厉，呈现出完全不同的视觉感受；她也是亲眼看到本尼西奥是怎样默默背诵拗口的墨西哥口音的西班牙语台词，一遍又一遍，吃饭睡觉上厕所，本尼西奥几乎利用了所有她能够利用的时间。

和这样优秀的导演、优秀的演员一起工作，诺伊并不觉得有压力，相反，她觉得这是一种激励，激励她不断努力，成为一个更优秀的演员。

“嘿，诺伊，和本尼西奥对一下台词。”史蒂文·索德伯格冲着诺伊挥了挥手，“用英文就可以，如果你愿意用你那蹩脚的西班牙语的话。”

诺伊立刻睁大眼睛望着本尼西奥·德尔·托罗。本尼西奥下意识地闪避着，天知道，上一次诺伊用她蹩脚的西班牙语来和他对戏，他差点被带到沟里去，正式拍摄的时候才一开口他自己就忍不住笑场了，第二句冒出来的却是和诺伊一模一样的口音。

“英语！英语！”本尼西奥不断强调着，“煎饼，我请你吃煎饼，我亲手做的煎饼。”

“成交！”

本尼西奥·德尔·托罗从外表看是个粗犷的汉子，但是尝过一次他的手艺后，诺伊就彻底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从那之后，诺伊就变着法子让本尼西奥给她做好吃的——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史蒂文·索德伯格的推波助澜。剧组里并不缺乏会讲西班牙语的演员，为什么偏偏是诺伊和本尼西奥对台词呢！

春天风沙很大，头顶天穹广袤无垠，洲际公路上偶尔会有汽车呼啸而过，诺伊头上搁着台词本，口里一字一顿地记着台词。本尼西奥也渐渐有了状态，神态之中多了一分专注，就好像是试图让自己陷入电影的场景之中。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德州的悠闲与洛杉矶的繁忙几乎成了鲜明的对比，置身于蓝天下，诺伊几乎有种一觉睡不醒的慵懒感觉。没事儿干的时候，她就靠在椅子上看表演，顶多导演看不下去让她对对台词，或是和剧组化妆师讨教讨教妆容方面的问题。

闲到蛋疼。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六月。六月初，《毒品网络》剧组结束所有的拍摄返回洛杉矶，诺伊也回到了阔别许久的出租屋。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除了她银行卡里多出来的五万美元。拥有五千万成本的《毒品网络》剧组自然不会纠结于小角色的片酬，但诺伊履历表上只有一部未上映的独立电影，这并不能成为她片酬的支撑。

不管怎样，诺伊对自己的发展还是很满意的。在一部小成本电影中担任主角，又能在大制作电影中刷刷存在感，比起前世在娱乐圈蹉跎数年，至少现在的她能够感受到演戏的快乐。她是一个对物质没有太多追求的人，虽然她喜欢钱，但在她看来，钱只是衡量演员身价的东西，一个演员能拿到多少片酬，就证明了他有多大的价值，所以再不缺钱的演员也不会主动贬低身价。

拍摄结束之后，诺伊休息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她现在有了八万美元的存款，至少一年不需要为生存担忧。等到《记忆碎片》和《毒品网络》上映，诺伊坚信她的机会会越来越多。

作为经纪人，伊斯特·马丁自然不容许诺伊这样悠闲，六月刚过，马丁就为诺伊确定了下半年的规划——当然是电影，不过马丁这次挑的剧本诺伊大多数都没有听说过，诺伊粗略翻了翻，也就放下了。

马丁叹了口气：“没有你满意的剧本？”

诺伊点点头：“马丁，我明白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这里面确实没有令我满意的剧本。如果这段时间没有工作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找一个西班牙语和法语老师，剩下的时间我想多做一做健身。”

马丁说：“没问题，诺伊。对于新人而言，最开始总是最难的。”

诺伊冲他挤眼：“所以我希望《记忆碎片》明天就可以上映啊！”

马丁还带来一个消息，诺伊签约UTA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她至今还没有去过UTA，对UTA也没有一点了解，这显然不太好。马丁是这么解释的：“公司的资源当然不会只像新人倾斜，但如果他们发现你有值得投资的潜力，他们也不介意给你更多尝试的机会。”

诺伊点点头：“好吧，什么时候。”

马丁微笑：“后天，到时候我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

来美国之前，诺伊还不知道UTA是一家怎样的公司，但拍完两部电影之后，她渐渐了解了UTA在美国娱乐圈的地位。虽然地位不及CAA和WMA，但能够被UTA签下，对于新人演员来说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开端了。UTA总部设在洛杉矶比佛利山，但在纽约也有一个办事处。诺伊跟在马丁身后，默默进入办公楼。

一路上非常安静，诺伊根本没有见到那些传说中的大人物，她只见到几个看起来眼熟却记不清名字的演员，无论是谁，诺伊一概点头示意。很显然，如马丁自己所说，他确实是UTA最平凡无奇的经纪人中的一个，诺伊的到来甚至没有引起一点水花。

马丁最终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乔尔，伊桑，早上好。”

“亲爱的马丁~”名为乔尔的男人大力拥抱了一下马丁，“这是你刚签的那个小姑娘吗，看起来很不错嘛！”

名为伊桑的男人微微一笑，伸出手指着乔尔：“乔尔·科恩，我是伊桑·科恩，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诺伊有些愣住了，她呆呆地盯着乔尔·科恩和伊桑·科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两个人好像是传说中的科恩兄弟，超超超超级大神！

马丁不是个又潦倒又狼狈的经纪人么，怎么会认识这么厉害的角色？

似乎是看出了诺伊的疑惑，乔尔·科恩捶了捶马丁的胸口，解释道：“伊斯特和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马丁撇撇嘴：“可惜他们两个成了名导名编剧，我还是个连演员都签不上的经纪人。”

乔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伊斯特！”

马丁举手投降：“开玩笑而已，别介意。”

诺伊始终沉浸在惊叹之中。她觉得她的坏运气在伦敦都用光了，来到好莱坞之后，幸运之神就开始眷顾她。克里斯托弗·诺兰、史蒂文·索德伯格、科恩兄弟，这样声名与实力兼具的导演，她居然半年就认识了三个。

“伊斯特，我只能实话实说，今年我们只有一部电影的计划，女演员已经全部就位了。”乔尔·科恩看了诺伊一眼，“所以我只能说抱歉了。”

马丁拍拍他的肩膀：“乔尔，我是说过要做出一番事业，但今天真的只是见一面而已。我相信诺伊，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总有一天她能让我躺在美元上睡大觉的。不管你是谁，在好莱坞你总得认识那么几个大人物，不是么？这就是我今天来这里的意图。”

☆、014 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