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被宋演知道以后,宋演得意洋洋和她说:“你看,我对你来说就是独一无二,别挣扎了,我这么帅,我都没嫌你。”
好在结巴病在他面前已经没了,能让周尽欢轻松地反击:“主要是你已经嘴贱得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让我好一半,够顺畅地骂你。”
虽然嘴巴上还是习惯了和宋演打嘴仗,但周尽欢内心里对宋演已经没有什么偏见了。
宋演这个人虽然嘴贱,但在感情里倒是单纯,壁垒分明的。喜欢或者讨厌都写在脸上。也许因为感情经历单纯,所以喜欢上一个人就挺死心眼的。对喜欢的女孩更是体贴入微。每一个龟毛的人都有一颗细致的心。周尽欢越来越感觉到宋演的改变,也越来越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有沦陷的迹象。
周尽欢也因为自己的左右摇摆,水性杨花有点自责。
周末,姨妈喊了周尽欢到家里吃饭。周尽欢其实挺怕姨妈的。姨妈就是爸妈在江北的爪牙,平时电话周尽欢都敷衍过去,姨妈那边真人见面的没法糊弄。
周尽欢年纪也大了,姨妈每次喊她到家里吃饭都是为了相亲那点破事,周尽欢起先还都去,后来就各种找理由逃避。实在不知道姨妈咋那么本事,还是集齐七个奇葩可以召唤神龙。周尽欢在她和左衡娇共同摧残下已经对结婚嫁人麻木了。
这周怎么都逃不掉,周尽欢只好硬着头皮赴这一场鸿门宴。
果然,周尽欢从一进门开始,姨妈就没有停过。什么“你爸妈急死了”“你妈让你回家早点结婚”“你爸说了不要在江北讨生活了,回家他们养”。最后念叨:“他们这样让我觉得内疚啊,是我没把你照顾好,让你在江北过成这个样子。”
周尽欢低头扒饭,不敢说话。
“你别光顾着吃饭啊,你怎么想的和姨妈说一下啊。”
周尽欢不得已放下了碗,嘿嘿笑了两声:“要不您就当我不在江北?”
姨妈气得一筷子都要刷在周尽欢手上了:“熊孩子,你人明明就在,我怎么当不在?”
周尽欢从小就和姨妈亲近,在她面前脸皮也就放肆厚了,“结婚找对象又不是找工作,怎么将就啊”?
姨妈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那要不这几天给你整点相亲吧?不将就,咱认真选。”
周尽欢一听姨妈这话,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来了:“别啊!姨妈!其实我已经有点眉目了!”
“真的吗!”姨妈一听,眼都亮了:“谁啊?”
周尽欢也就随口一说,一被问到细节就有点堵。她想了半天想到宋演,赶紧说:“我公司的领导。”
谎言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了。想到过几天要去找宋演父母帮忙,对他父母也有了一点了解,立刻开始胡扯:“他长得很高很帅,年薪百万,爸妈都是大学的教授,家庭也很好。”
姨妈狐疑地看了周尽欢两眼:“这么好条件的人能看得上你?”她认真想了想又说:“你确定他精神状态是正常的?”
“……”周尽欢心塞无比地看了姨妈一眼:“姨妈……这样真的好吗?”
姨妈见周尽欢不是开玩笑的,笑了笑又说:“说不定真就有这么愚昧人呢。行,下周带到家里来见见。”
“啥?!”周尽欢听到姨妈那句话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她、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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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妈懿旨下了以后,周尽欢想了几天都没有想到好的应对之策。
直接找宋演帮忙,他肯定会愿意。但这个口一开就代表认可了宋演的身份了。她自己实际上也并没有准备好要接受宋演当她的男朋友。
毕竟之前的打击挺深的,也不是这么一会儿两会儿就能消除恐惧感的。
可要是不开口,姨妈估计能把她给撕了。
离还有两三天的时候,周尽欢下定了决心,决定就找宋演了。扯得都是他家里人的情况,找他最合适。
为了表示诚意,周尽欢约了宋演周五晚上吃饭。定的是一家很高档的餐厅。那家出了名儿的贵,周尽欢稍微有点肉痛。要不是为了姨妈,她也不至于。
宋演接到周尽欢的邀约,心情很不错。
两人站在茶水间里。空间很小,怎么挪也挪不开多远的距离。宋演个子高,让周尽欢稍微有点压迫感。她低着头等着宋演的回复。
宋演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得知她的目的,嘴角微微上扬。听到日期的时候,他反复用手机check了几遍时间,又问周尽欢:“你确定周五晚上?你确定要在周五晚上约我?”
周尽欢被他几个问句问得有点懵了:“你周五晚上有安排?”
宋演直直盯着周尽欢,眼睛里仿佛有光:“没安排。”宋演笑眯眯的:“周尽欢,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高兴。”
☆、第三十一章
说不上对霍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霍期就像周尽欢看过的言情小说的主角。温柔上进,有着坎坷的身世和敏感的内心。周尽欢在他面前总忍不住把自己代入女主角的角色,自以为是地认定自己可以拯救他。
就像男人对落难的女人会生出怜悯之意,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她的英雄一样,女人也会怜悯经历坎坷的男人,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他的港湾。
左衡娇从米特错维回来以后,过去一段时间,才真正对周尽欢敞开了心扉,谈及了那一段禁忌心动。她说:“当一个骄傲的男人在你面前显露出疲惫的时候,你的心早已无法抗拒他了。”
当时周尽欢并不懂左衡娇,如今她终于是明白了这句话的真实意义。
以骄傲为盔甲,那是周尽欢可以抵挡的,若以示弱为前驱,她必然溃败。
跟着霍期上车的时候,周尽欢内心是忐忑的。半路,霍期下车去买东西,周尽欢坐在车里等候。她看了一眼时间,有点担心宋演。
拨了好几遍宋演的手机都没人接,最后终于接通,确实总秘接的。
“宋总走得急,手机忘了拿,不过他倒是有问过一句你下班没有。”
挂断了电话,周尽欢觉得有些愧疚。她眉头挤成一团,不知道怎么处理眼下这种情况。她轻叹了一口气,一抬眼,霍期手上捧着一束花,正向这边走来。
霍期把花放在后座,也许是心情实在不好,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周尽欢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打扰他。
霍期的妈妈去世后,并没有下葬,而是一直放在殡仪馆的骨灰寄存处。霍期在那里为她买了一个位置,柜子外面贴着霍期妈妈的名字。
周尽欢对这地方自然是有些害怕,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安静地站在霍期身旁。
这里原本只是供亲人祭拜一下就算的地方,没什么很大的空间,只能慰藉思念而已。霍期就那么呆呆傻傻站在那个冰冷冷的柜子前面。他的表情明明没有什么变化,眼神里却全是悲恸。那种表情是本能,是装不出来的。
许久许久以后,霍期才回头,失魂落魄地对周尽欢说:“走吧。”
周尽欢觉得那一刻的霍期看上去像个孤魂野鬼,让她忍不住想要抓住他。仿佛不抓住他,他就会消失一样。
离开殡仪馆,霍期却没有立刻回城。两人坐在车里,霍期一直靠着椅背,仰着头,闭着眼睛。
许久,他从车里拿了两听啤酒,递给周尽欢一罐:“要不要来一点。”
周尽欢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一会儿……还得开车。”
霍期这才反应过来,表情有些苦涩,看了一眼啤酒,又放了回去。
“我忘了。”霍期强颜欢笑。
“没关系。”周尽欢看着霍期那表情,竟觉得也有几分感同身受。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假设就是如果父母去世了会怎样。那是周尽欢连做梦都会害怕,玩笑都不敢提及的话题。而霍期竟然都亲身经历,真不敢想象他是怎么扛过来的。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周尽欢这样安慰着霍期,虽然她也知道并没有用。
“我也一直这样告诉自己。”霍期眼底有些哀伤:“我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好。不必怎么努力就能拿百万的年薪,随便就能买房买车。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
霍期看着周尽欢的眼睛,说道:“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要考第一,不是因为我多有志气,而是只有第一名才能减免学费。这是我唯一能为妈妈做的事了。
“毕业的时候,我已经被保研了,但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我必须回江北,妈妈太辛苦了,我必须照顾她。”
周尽欢听不来这些艰辛的故事,想来自己那点破事和霍期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