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这一切, 在回家的路上, 邱继炎打开了车窗。
北京城夏夜的炎热正被一阵夹杂着雨点的骤风吹散,车子一路行来,邱继炎慢慢消去了整整一天积累在身上的火气与紧张,留下的,是疲劳的身体, 和对一双手的期盼。
是的,那是一双灵巧、纤长、湿润中又带着坚韧的手。
这个时候的邱继炎,忽然发现,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似乎已经变得越来越迷恋和依赖这双手。
当然,更迷恋的,是这双手的主人。
比如现在。
“把衣服脱了。”
邱继炎忽然对夏忘川低低地说了一句。
“脱衣服?”
刚把床单铺好的夏忘川有些吃惊地转过身,下意识问了一句。
斜靠在桌子上的邱继炎点点头,没有表情的脸上,唯有微微眯起的眼睛中闪动着一簇暗而炽热的火光。
“让你脱了外面那件大袍子和破裤子,在我面前,还装什么丑,怎么好看怎么来,对,把眼镜也摘了,明知道我最烦戴眼镜的。”
夏忘川:“……”
在邱继炎面前脱掉外衣长裤?可是自己里面只穿着一条内裤怎么破?夏忘川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他倒不是有什么扭怩作态的心理。
说实话,北方的风俗习惯和相对粗放的性格使然,男人在男人面前脱光衣服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毕竟大家都习惯了在公共的洗浴中心洗澡,从小到大每个人都是坦诚相对,光着身子也都感觉十分自然。
让夏忘川感觉有些不自在的,是邱继炎那双一动不动却又像野狼般逼视着自己的眼神。
任谁在这样两道充满了兽性目光的注视下,大概都做不到像T台名模那样随心所欲,浑然忘我。
更何况,他还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让自己心动又情动的邱继炎。
“怎么了?”
看着忽然间停下来不动的夏忘川,邱继炎终于挺直了靠在桌边的身体,慢慢走了过来。
夏忘川笑了笑,“在你面前脱衣服,有点紧张。”
邱继炎的目光在他的微微咧开的嘴角上停下了,那两片淡红色的唇瓣牢牢吸引了他。
在一整天的繁忙中,他让不相关的人都远离了自己的办公室,连每天都会喝到口的白茶都没有喝上。
而现在,那两片白茶花般柔嫩的唇瓣仿佛带着露水般的湿润,让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
“紧张?在我面前紧张什么,来,我帮你脱。”
夏忘川今天才领教到邱总裁在邱氏集团一向倡导的那句话,“话到手到,手到心到。”
那一句“我帮你脱”的话音刚落,那个高大的男人已经把他一把揽在胸前,一双大手快速伸到他的腰间,抓住他那件长袖T恤的下摆,整个向上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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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里,邱继炎便粗鲁而又强硬地把夏忘川的长袖T恤脱了下来。
“以后记着点,在我面前不用装丑,还有……可以穿少一点。”
夏忘川:“……”
风把薄薄的窗纱吹得在空中舞动着。
看着紧闭着眼睛,还在喘着粗气的邱继炎,夏忘川胀红着脸小声说了一句,“你歇一歇吧,我帮你擦净了,我去洗手。”
夜,在两个多情人的互相慰籍中,被无限地拉长了。
从沐浴室出来后的夏忘川愣住了,刚才那个生龙活虎野兽般凶猛的男人此时躺在枕头上,竟然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看来,昨天夜里和今天一整天都在忙碌的他,又经过刚才这场掌上风雨后,真的是太累了。
他慢慢走到邱继炎的身前,轻轻靠在床边,目光在那张俊美而又坚毅的脸上一点点地流连着。
男人的双眉在沉睡中还时不时皱在一起,像是在抵御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夏忘川知道,从何奇那个出人意料的视频开始,再到突如其来的越洋电话,就好像有一股古怪而又强势的风正慢慢向邱家这所大宅吹来,越吹越紧,似乎想要把这座几十年的大宅院一鼓脑儿吹个天翻地覆。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沉稳老成的男子,却在用他不过才二十六岁的坚实臂膀,和那股飓风抗衡着。
他轻轻低下头去,在邱继炎光滑饱满的额头上慢慢压上自己的嘴唇。
“炎炎,你知道吗,其实相对于老公这个称号,我更喜欢叫你的这个小名。炎炎,你放心,也许我的力量有限,帮不到你什么,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也无论我是夏沐,还是叫夏忘川,我都会永远在你的身后,做那个为你暖被窝、洗袜子,摘冻梨的人!”
第二天,邱继炎又是早早便出了门。
夏忘川吃过早饭,竟然看见很少早起的邱岳白正匆匆穿过客厅,准备出去的样子。
“邱先生今天这么早。”
邱岳白搔了搔头发,朝他挤挤眼睛,“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他往门口又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头,露出招牌的笑容,“我这几天一直瞎忙,也没空儿给你画像,等闲下来再补全它。”
夏忘川也朝他笑了笑,“谢谢您还想着,其实…不用再麻烦了。”
其实他想说大画家咱们可不能再画了,那一次主要是为了撩拔那个三天不理自己的邱继炎,才勉强答应了光着身子画画,现在嘛,要是在这个时候还让邱岳白给自己画人体肖像,估计邱继炎二话不说上来就能撕了画,再撕了自己。
邱岳白左右看了看,故意压低了声音,“不是怕麻烦,是怕炎炎吧?我猜啊,那家伙人前一副扑克脸,看着像个吃素的和尚,人后不一定咋贪吃闷骚呢,估计天天得把你看得死死的,小夏,没想到会被个醋瓶子套牢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