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心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望向通往后台的小门,终于忍不住走向吧台,轻声问老板:“方町还要多久?”
老板抬了抬眼皮子:“他是一个人进去的,还是两个?”
“好像是一个。”
“哦,那就快了。”
这边话音方落,那边方町就趿拉着鞋出现在眼前,径自走向吧台,敲了敲台面,说:“一号桌的酒钱算我账上。”
这回老板连眼皮子都不抬,拿起旁边的小本子就开始划账。
方町一笑,一把捉起隋心的手腕,带向一号桌,一屁股坐下,对着夏瓴勾起一抹笑:“你叫夏瓴?”
“对,我是……”夏瓴犹疑的目光在方町和隋心之间来回打转:“你们……心心,你们真的认识啊?”
“嗯。”隋心也扯开一个笑容:“不过不是你开始以为的那种关系,他和钟铭是发小。”
“哦!原来如此!”夏瓴一下子如释重负:“那可真是缘分!”
方町笑了:“对,缘分。”
——
之后那一整夜,都能听到方町和夏瓴的说笑声,和老板放的轻音乐。
凌晨时,隋心就撑不住了,趴在桌上呼呼睡去,睡的却不沉。
肩膀上不知何时罩下一件宽大的外套,遮挡了深冬的寒气。
又过了几个小时,一个轻柔的力道推了推她的肩膀,隋心才如梦初醒。
抬头一看,是一脸笑容的夏瓴。
隋心直起腰,揉着眼睛,不见其它人。
“六点了,咱们走吧,该去学校了!”
“哦。”隋心站起身,腰一阵酸麻:“你一晚上都没睡?”
“睡不着。”夏瓴语气兴奋:“一会儿方町送咱们回去。”
“啊?”
说话间,就见方町从小门里走了出来,来到两人跟前,微微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外套,抖了一下灰,穿上。
“走吧。”
——
后来那一整天,夏瓴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三句话不离方町,称赞他幽默风趣,风度翩翩,谈吐不俗,待人亲和有礼貌……
隋心一手撑着眼皮子,耐着性子被夏瓴灌输了一大堆驴唇不对马嘴的形容词,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发了条短信给方町。
【夏瓴一直夸你。】
过了一会儿,方町回复了。
【我那么多优点,夸得过来吗?】
隋心想了想,继续写道。
【希望你是认真的,别玩。】
这回停留时间比刚才长了些,方町才回。
【如果我说是呢?】
隋心想也不想。
【那样最好,我会监督。】
这一次,方町没有回。
——
夏瓴已经转移话题,提到钟铭。
“你说,方町和钟铭是发小,方町家那么有钱,钟铭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家徒四壁?”
隋心纠正道:“他没有家徒四壁,是勤俭持家。”
夏瓴摆了摆手:“哎呀,不管是什么,你觉得一个有钱人,会和一个穷小子做朋友吗?”夏瓴撑着下巴,眼神狐疑。
“怎么不可能?我和你不就是么?”
隋心举出反例,夏瓴一时难以反驳。
但不过两秒钟,夏瓴就正色的掰着手指头,数给隋心看:“你看,方町家是珠宝原料的供应商对吧?”
“是啊。”
那又如何?
“咱们的名誉校董,姓钟。钟铭也姓钟。对吧?”
“嗯。”
“名誉校董来自那个很有名的钟家,而钟家呢是做珠宝加工的。”
“所以?”
夏瓴语气笃定:“所以一个是珠宝原料供货商,一个是珠宝加工商,有这样相同背景和财力的两家人,他们的下一代才有可能是朋友,也必须是朋友。都是男的就会称兄道弟,一男一女就会睡到一起。总之,彼此羁绊越深,利益才越滚越大,这样才能一荣俱荣。”
夏瓴的话听上去有几分道理,可是隋心认识钟铭和方町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她叹了口气,说:“可是钟铭是独生子,不可能和名誉校董什么扯上兄弟关系。”
“万一是堂兄弟呢?”
“不可能,我没听他提起过。”
“那你见过他爸爸吗?”
隋心想了一下,好像只在钟家见过钟铭和母亲秦敏丽的合照。
“倒是没有……”
“那不就结了。很有可能钟铭就是这个钟家的一份子,钟铭的爸爸争产失败,被赶出家门,现在又被当哥哥的接回去了。也有可能是钟铭和哥哥自小失散,最近才被找回去?”
隋心忍不住笑出声:“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还真是油盐不进,夏瓴叹了长长一口气:“那咱们再说回你。”
“我怎么了?”
“为什么名誉校董要维护你?”
隋心一怔,竟然词穷:“那是因为……”
“录音”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却又很快咽回。连她自己都不相信那段录音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就算姚晓娜为了维护自身脸面让家长撤销投诉,名誉校董也未必会因此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