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在你这里。”米莉蹙眉问。

“当然是从你房间里拿的，我回去转了转。”蛇毫不愧疚十分不要脸地说，“你就放在床底下的箱子里吧？嗯……说起来你还真是不考究啊，如果这只是一根普通羽毛的话，大概早就积灰了。”

伊洛看了眼蛇，又长时间地凝视着羽毛。光是看到那眼熟的白色，他就能明白羽毛的主人和自己的关系了。而且，那根羽毛上残留的魔力气息，似乎也和他自己极为相似。

他顿了顿，问：“……你让我们问这根羽毛？”

“不。”蛇笑得愈发纯良无害，“我是让你们——”

他有意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

“——问他本人。”

米莉目光一厉，手下意识地就要去摸剑，然后又摸了个空：“他没有死？！”

“死了哦。”蛇舔了舔嘴唇，“彻彻底底的。”

“那你……”

“我不就以第一代魔王的身姿站在这里嘛，只要有羽毛的话，塑造一个外表一模一样且具有灵魂的身体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是没有角也不是本来的那个魔王罢了。当然，这次用得并不是那样的方法，我活到今天，好歹也有……唔……一千零二十七岁？还是一千零七十二？算了，这种小事无所谓……嗯哼，总之你们知道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干就是了。”

只要想的话，就算住在苹果里、无法使用魔法也是可以做研究的。更何况蛇拥有世界上最豪华的图书馆和整整一个图书馆的最先进的知识。

有些事蛇没有说过，但让他降生的魔王其实在图书馆的范围内给了他甚至高于未成年的魔王的权力，例如可以不考虑魔王的意愿锁上大门、自由调动图，这些特别设定的魔法主要是为了让他继续背书的工作以及教导魔王而准备的。当然，对于被困在苹果里的蛇来说，这两件事也差不多是他千百年来唯一能做的，所以他不知不觉就获得了他自己和创造他的魔王……乃至创造魔王的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智慧。

然后，蛇便想到了一些超越现在书本的东西，他无法亲自去验证，却可以靠……欺骗不谙世事的小魔王们来完成，直到被最后一个差等生丢出城堡为止。

然后见到了……人类的男性从年轻变老的过程，还有，人类的女孩从婴儿长大的过程。

想到最近一百多年发生的有趣的事，蛇轻笑了一下，重新看向米莉和伊洛，压低了嗓子，故意用滑腻诡异的声音问：“——怎么样？不管是什么问题，你们想要亲自问问看吗？”

米莉和伊洛对视一眼。

蛇每次用这样的声音说话，多少都带着点诱惑的意思，至今为止……他大部分都成功了。而且，尽管每次蛇的提议似乎都是为他们好、在认真地为他们解决可问题，可不知怎么回事，最后都向着蛇所希望的方向去了。当初是蛇提议米莉不必杀掉年幼的伊洛，而是将他带回家养大，某种意义上是放过了蛇所需要教育的魔王，之后伊洛也的确从蛇这里听了不少魔法基础；然后就是遮掩伊洛的角的事，米莉终于将他从苹果里放了出来……

可以确定的是，蛇大大小小难辨真假的谎应该说了不少，让人弄清楚他的目的。

米莉想了一会儿，线索太少实在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了。她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么做？”

“嗯……因为有趣？而且，我也想应证我猜测的理论是不是对的。毕竟复活已经死掉的魔王，这个从来没有人做过，对吧？”

伊洛一顿，迟疑地问：“这种事，真的做得到？”

“通常来说……当然是做不到的。”蛇眯起眼，看向伊洛，“但是上一个魔王……另当别论。”

蛇的红眸比伊洛、还有一般的魔物或者魔使都要来得暗，此时他眸中的颜色又比以往来得更暗沉，深邃得仿佛是个见不到底的红色的洞穴，让人难以看出他真实的感情来。

伊洛咬了咬牙，道：“要怎么做？”

蛇更开心地笑道：“哎呀，决定要试试了吗？决定得真快呢。”

米莉则一惊，下意识地拉住伊洛的衣角，想要阻止他，但伊洛搂住了她的腰，做出维护的姿态。

米莉微微一僵，脸却又有些红了。愈发下定决心，她顾忌地看了眼蛇，却见蛇无辜地对她微笑，于是米莉索性收回视线不管他，凑到伊洛耳边，踌躇几秒，还是小声地道：“其实我们……可以用更保险的手段解决……你……暴走的事。”

这句话里蕴含的暗示几乎可以让伊洛立刻爆炸，他体内本就沸腾的魔力愈发翻滚起来、身体滚烫，要不是蛇在场，他简直想立刻将米莉按回床上亲到她爬不起来为止，可是——

伊洛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勉强把被挑起来的冲动重新……虽然按不回去但好歹没有爆发，终于，他理智而认真地道：“不行，你可是……真的会怀孕的。”

“……避孕？”

米莉的脸顿时一热，默默地扭开头不看他。

她当然没有做好现在就怀孕的准备，事实上……如果和伊洛的孩子必然会成为魔王的话，她并不认为他们非要有孩子不可，尤其是在见识过魔王的本能以后。将魔王的血脉终结在这里，给世界带去永久的和平，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