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袁宁高兴地望着章修严。
“真的。”
“就算不住在一起也不会变吗?”袁宁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所以袁波也不会生我的气——他也会一直认我这个弟弟对不对?”
袁波?
袁波是谁?
章修严盯着袁宁。
袁宁一愣,猛地想起二婶说过,到了这边一定不要提起她们,更不要吵着要回去,要不然这边新家人会生气、会不喜欢他的。
袁宁不敢说话了。
章修严按住袁宁的脑袋,让袁宁抬起脑袋与他对视:“袁波是你堂哥?说你是灾星那个?”
“不是!”袁宁不希望袁波被误解,“袁波对我很好,什么都先让给我!爸爸妈妈不在了以后,我一直住在袁波家里……我和他差不多大,一直没叫他堂哥,他也不生气,永远都对我那么好……”就是因为知道袁波永远会不会生自己的气,所以他以前仅有的、小小的任性都在用在了袁波身上。
章修严谆谆善诱:“那袁波的爸爸妈妈也对你很好吗?”
袁宁说:“二婶是很好很好的人。”他见章修严不像在生气,才继续往下说,“她对我特别好,有好吃的会分成三份分给我和袁波还有小堂弟,每天记账时还会教我和袁波算数。我、我不喜欢二伯。”
章修严说:“为什么?”
“他、他打人,”说起二伯,袁宁还是有些害怕,“他总和二婶要钱,还打二婶,我不喜欢他。”
章修严顿了顿,还是直接问了出来:“你二伯需要钱,所以你二婶把你卖了?”
“没有!”袁宁到底还小,哪里藏得住事,“二婶没有把我卖掉……才不是卖掉。”
“可是韩助理说她收了一笔钱。”章修严指出事实,“还是当着你的面收的。”
袁宁咬着唇,不知该不该说出银行卡的事。
章修严问:“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袁宁轻轻推开章修严,下了床,打开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藏得很好的银行卡。
章修严定定地看着那张卡。
袁宁哭了出来:“二婶没有卖掉我,她说到这边来我可以念书……二婶让我不要想他们,更不要说想回去,说了你们会不喜欢我,”他抽噎着问,“大、大哥,我还是忍不住会想他们,你会不会不喜欢我?”
“不会,”章修严面无表情地说,“把卡收好。”
袁宁连忙擦掉眼泪,跑回抽屉前把银行卡藏回去。
章修严继续下达指令:“去洗把脸,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脏。”
袁宁乖乖听令。
章修严让沈姨准备早饭。
一家人陆续下楼,只有薛女士没下来。
章先生解释了一句:“你们母亲这两天没睡好,刚才吃了点东西睡下了。”
章修文和章秀灵都沉默着吃早饭。
袁宁坐在章修严身边,听到这话忍不住看向章修严和章先生。
章修严和章先生,这两天也没睡好吧?
章修严察觉了袁宁的目光,说:“吃完早饭我就去睡。”
袁宁说:“我、我……”
章修严斜了他一眼:“好好喝粥。”他望向章先生,替袁宁把话说出口,“父亲也该休息一下。”
袁宁吃惊。
他根本没说话,大哥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章先生看着两个儿子的相处,心里有些欣慰。他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像他,性情冷冰冰,做事说话都不近人情。袁宁性格绵软,听话又乖巧,正好可以化一化他这儿子身上结着的寒冰。
*
吃完早饭,章先生和章修严都去补眠,章秀灵和章修文去上课。
袁宁边看书边等孟兆过来。
孟兆八点半准时到达。
这几天孟兆都跟着导师跟进污染的事,不知道章家这两天的变故。
但他的脸色也有些沉凝。
袁宁关心地问:“老师,你们查清楚了吗?真的很严重吗?”
孟兆说:“很严重。”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若不是章先生插手,那污染厂恐怕还不肯停业。我不信所有人都看不出问题,他们就是明知故犯,黑心地想赚人命钱!”孟兆才二十多岁,正是最见不得这种事的年纪,语气难免带上几分激愤。
袁宁同仇敌忾地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孟兆见袁宁生气地握起小拳头,心情好了一些。他叹了口气,伸手揉揉袁宁的脑袋:“这样的人多得很。”
袁宁不是很明白。
孟兆说:“总之,多亏了章先生出面。”虽然导师说章先生也是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才出手,但总比那些相互维护、相互遮掩、丝毫不把当地人和当地环境放在眼里的家伙要好。若不是官面上有人护着,那些企业和矿业怎么可能肆无忌惮?
袁宁想到和章修严很相像的章先生。章先生不仅要肩负着一家人的未来,还要挑起比一般人都要重的责任所以章先生才那么忙吧!
袁宁说:“父、父亲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