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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前的六月十五日，确切的说, 下午三点半，一切似乎都很平常。

乡镇里的一栋蓝房子里，一个扎着头巾的妇女正坐在窗前照着镜子涂抹自己新买的面霜。街道上，男孩儿们疯狂地跑来跑去, 脚下的足球踢碎了萨沙大叔家的玻璃。田地里, 一个俄罗斯男人正用手扇着风，他那又粗又红的脖子上尽是薄汗。

就在这个普通的下午, 七岁的叶莲娜，遇到了了十岁的伊丽娜。

伊丽娜是和她截然不同的人，伊丽娜知书达理, 像是午后阳光一样温煦。

叶莲娜的家在树林的半山腰上，那木房子虽然古老，却也温馨，像是童话里猎人的房子。而伊丽娜的家则在山腰的另一头, 那房子是用石砖搭建，涂着薄荷绿色的漆。两人的家和山下的村子局居民差一段不远的距离。

叶莲娜的母亲——特罗娅很漂亮，即使她懒得搭理男人，可是仍有男人见到她就走不动道。再加上她是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远离他人的半山腰上，渐渐地，风言风语在居民之中流传。

相传，特罗娅是一个吸血女巫，专门吸取男人们的精气，以此来延续自己的美貌。再加上叶莲娜也如母亲一般漂亮，性格又冷漠不讨喜，久而久之，山下的居民连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都渐渐地开始孤僻母女两人。

而伊丽娜，她搬来这里的时候，是有一整队豪车相送的，居民们觉得她是某位政要或者有钱人的私生女，被扔在这乡下，再加上她和叶莲娜的关系，让居民们连带着也讨厌起她来。

两个姑娘总是在她们的家互相串门。伊丽娜很喜欢叶莲娜的母亲，而叶莲娜从第一次去伊丽娜家里的时候，便发现她家里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保姆。

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女孩，就在这个孤独的乡下，成为了朋友。

伊丽娜可能是知道乡民对她的厌恶的。此时伊丽娜已经十四岁了，而叶莲娜才十一岁，她不明白，或许就算明白，她也不会在意。

叶莲娜没有生在常规的家庭里，所以她并没有奇怪伊丽娜的家里为何如此奇怪：她的家里，满墙都是名贵的书籍，最高端的牛奶零食，吃的都是最好的蔬菜水果，伊丽娜从来都不缺钱花，却没有人知道她的钱都从何而来。

在俄罗斯，很多姑娘十三四岁就出嫁结婚了，所以坊间流传的风言风语更是严重。这偏僻乡下小村庄的孩子们似乎都约好了，叶莲娜和伊丽娜几乎不去乡镇里，只在山上玩儿，而山下的孩子们也不上山，互相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有一天，叶莲娜和伊丽娜正在林间的草地里微歇，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村庄里的几个男孩子爬上了这里，围住了这两个女孩子。

“我爸爸说，你妈妈是女巫，这是真的吗？”有男孩好奇地问。

叶莲娜不懂女巫的意思，她只是冷冷地瞪着他们。

“我妈妈说你是有钱人家的私生女，被人扔到这里的，是这样吗？”其他男孩则七嘴八舌地围攻着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伊丽娜。

伊丽娜的脸，一下就变白了。

“滚开！”看到伊丽娜的样子，叶莲娜立刻皱起了眉毛。

“哎呀，我好怕呀。”

这些男孩子们大多十五六岁，怎么可能怕比他们小的叶莲娜？他们嬉皮笑脸地推搡着叶莲娜，结果——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叶莲娜爆发出了她这个年龄本该没有的力量，一个十一岁出头的小姑娘，将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揍得嗷嗷直叫，浑身带彩。他们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叶莲娜从未打过人，可是不知道为何，这对她来说似乎易如反掌。她转过头，便看到一脸震惊的伊莲娜——任谁看到了自己的小妹妹以一敌多会不惊讶？

“别担心。”十一岁的叶莲娜坚定地说，“我会保护你的。”

·

两人几乎整日整日的待在一起，伊丽娜教叶莲娜知识，为她读书，可是叶莲娜似乎天生就不喜欢这些。有的时候那些男孩子们会跑来骚扰他们，叶莲娜就会将他们打跑——是那种真揍，男孩们经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落荒而逃。

“不，不行。”有一次，伊丽娜终于忍不住，叫停了叶莲娜，“我们不应该这样做。”

“不应该什么？”叶莲娜有点费解，她很快明白了什么，这让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老天，伊丽娜，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总想欺负你，就是因为你太好说话了。”

“如果以错的行为，去制止另一个错的行为，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呢？”伊丽娜却说，“用以暴制暴，是不对的。正是因为我们遵守规则，所以我们才是人类，而不是野兽。”

“说人话，伊丽娜。”

“我的意思是，别再打架了，叶莲娜。”伊丽娜诚恳温柔地说，“你本可以做一个更好的人。”

于是，叶莲娜就不再和男孩儿们打架了——也再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偶尔还是会跟着她们，可是再也不出言挑衅了。叶莲娜很烦，不能打人，威胁一下总可以吧？

于是，有一天，伊丽娜没有拉住忍无可忍的叶莲娜，女孩直接走到了藏在树后的男孩们的面前。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她掐着腰，皱着眉毛，“还没有挨够打吗？”

男孩们面面相觑着，他们的脸上还带着青紫，表情却是有点忐忑的。

“呃……叶莲娜。”终于，有一个男孩鼓足勇气说，“我们觉得你长得很漂亮，也很可爱。你愿意跟我们成为朋友吗？”

“神经病！”叶莲娜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们，“快给我走开！”

回到家之后，叶莲娜将这件事讲给了自己的母亲听。

特罗娅抚摸着女儿的长发，垂眉听着她的抱怨，女人的嘴角勾起弧度。

“你要适应，叶莲娜，因为上头赐予你一个美丽的面庞，但这也会让你徒增很多烦恼。”

“烦恼？”

“是的。”特罗娅温柔地说，“你要擦亮眼睛，因为你的未来，会有很多人围聚在你的身边——你要认清他们真实的样子，因为有些男人，只是喜欢你的皮囊，他们轻而易举的喜欢上你，也会转头便爱上其他人。”

“为什么？”女孩不解地皱起眉毛，“这很愚蠢。”

“大部分被美丽吸引的男人，都是愚蠢的。”特罗娅微笑着，女人那温柔的深色眼眸中，在女儿看不到的时候，闪过一丝冷光，“所以，你的容貌也可以成为武器——掌握你自己，就能够掌握这些肤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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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们偶尔的围绕，让叶莲娜感觉十分烦躁。

“你应该习惯的。”一天，两人在林间闲逛着，伊丽娜看着叶莲娜，轻笑，“我的莲娜长得这么好看，以后会有很多男生喜欢的。”

“这真麻烦。”叶莲娜嘟囔道。

“这却是我所期望的。”伊丽娜却说。

叶莲娜抬起头去看她。

“为什么呢？”叶莲娜忍不住说，“异性的爱，对于你来说这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