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吧，如果布鲁斯真的是蝙蝠侠，那么他现在会是什么心情呢？他的秘密被她看破了，他会过来跟她坦白，质问她的身份，还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布鲁斯的身上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不管哪一个，叶莲娜都十分期待。

她的嘴唇边笑意更浓，她从未如此这样期待过一个男人归来。

四十分钟后，叶莲娜听到背后的卧室方面缓缓地打开，然后床上一沉，似乎有什么人在她的身后躺下。

那熟悉的呼吸声，是布鲁斯。

*

布鲁斯·韦恩经历了难捱的四十分钟。

当那个神秘的黑衣女郎亲吻他的时候，他就觉得哪里不对。这个柔软的触感，让他非常熟悉。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在犹疑不决，那么女郎的下一个动作，便让他完全呆在了原地，大脑轰鸣，甚至忘记了自己仍是蝙蝠侠。

她用舌尖挑去他嘴唇的口红，这挑/逗的方式和她嘴角便淡定自若、带着游刃有余的调笑是如此的熟悉。

他有过那么多女伴，只有一个女人两次用这种方式挑逗他，那个女人便是叶莲娜。他在少年时期曾经懵懂青涩有过好感的小女孩，在十多年之后，已经成长为现在这样诱人成熟的女性。

布鲁斯的身体发麻，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震惊于叶莲娜有可能是这样危险的女人，还是震惊于她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或是担心于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身份就这样被人发现。

或许，几样都占吧。

他回到自己的蝙蝠洞里，他坐在地下楼梯上，捂着自己的头，久久不能平静。

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他的身份被人发现，而发现的那人是他有好感、童年有过交集的女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他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他该去质问她、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她会走上杀手的道路，她经历过什么吗，她伤害过无辜吗，她是清白的吗？

如果，她犯了罪，他又该怎么办？

然而最可怕的是，在布鲁斯知道了叶莲娜的真实身份后，有一些事情永远地改变了。

如果说，昔日童年的爱恋早就随着时间而模糊不见，而他们的再次相遇，点燃了布鲁斯对于叶莲娜的欲望和冲动的话，那么现在，他对她的深层次感觉完全改变了。

他知道她很危险，神秘，他甚至还没有搞清她的背景。如果这个女人是其他人，那么他可能会公事公办、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可是这个人是叶莲娜，这一切都变了。

她的危险吸引着他，只因为危险的是叶莲娜。当他意识到昨夜那神秘女郎有可能是叶莲娜之后，在布鲁斯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死灰复燃。

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十多年前的午后，回到了十四岁的那年，年少的他在俄罗斯乡下的野草地间四处乱逛，他穿过杂草丛、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树林的边缘。他探过头，然后愣在那里——他看见了一个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

……一个亚麻色长发、看起来比他大一些的女孩拢腿坐在林间的草地上，她的手中拿着一本厚重的书，这个年长些的女孩垂眉细读，面容安和温婉，她的另一只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躺在自己膝盖的女孩的脸庞。

很难说那是什么样的漂亮。躺着的小女孩看起来才十一二岁，她的面庞稚气未脱，琥珀色的眼睛犹如钻石般在林间阳光下闪闪发亮。她的脸蛋精致漂亮到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布鲁斯直接看呆，读书的大女孩还未有反应，而那躺着女孩却忽然转过头来，琥珀色眼睛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直到今天，布鲁斯仍然清晰的记得叶莲娜那冷漠一瞥的惊鸿，和那时第一次内心悸动的感觉。

或许那是他意义上的第一次动心，所以即使十多年未有联系，即使因为父母逝去和自我折磨，布鲁斯已经很长时间淡忘了她。可是当他们再一次相遇的时候，当他意识到叶莲娜可能身份复杂、却仍然不恨偏爱的时候，布鲁斯才发现，她仍是特别的。

但也只是如此了。

他从未想过要与叶莲娜有进一步的发展，蝙蝠侠的人生注定是孤独的。

或许坐在阶梯上的布鲁斯，尚未想到这么深，但在潜意识里，他早就做好了决定，将所有人都推离自己的身边。

布鲁斯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站起身，向着上面走去。

抱着复杂的情感，布鲁斯推开了卧室的门。

叶莲娜躺在床上，她背对着他，她看起来正在沉睡。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

两个人背靠背躺着，他们呼吸平稳，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可如果这时有一个俯视镜头的话，可以看到两个人都在睁着眼睛，沉思着什么。

早上七点半，落地窗外的太阳已经逐渐撒进屋内，布鲁斯轻吸一口气，他活动了活动有点僵硬的嘴角，好露出一个经典的‘布鲁斯笑’。他撑起自己，附过身体，隔着被子，轻柔地晃了晃叶莲娜的肩膀。

“该起床了。”他温柔地说，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叶莲娜睁开眼睛，她转过头，女人露出了一个慵懒的笑容。

“早上好，布鲁斯。”她轻笑着说。

布鲁斯也勾起了嘴角。

“早上好，叶莲娜。昨晚睡得好吗？”

“我很好。”叶莲娜转动身体，她平躺在床上，布鲁斯便将双手撑在她的身边。叶莲娜伸出手勾住男人的肩膀，她嫣然一笑，“你呢，睡得怎么样？”

“我也睡得不错。”

布鲁斯轻笑，他牵起叶莲娜的手指，从她的手背向上一路亲吻，直到亲吻上她的锁骨。男人的身体已经压得很低，两人的下巴几乎触碰到一起。

布鲁斯微微抬头，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叶莲娜，薄唇轻启。

“你的手臂怎么了，亲爱的？”他温柔地问，“怎么划伤了？”

叶莲娜嘴角微勾，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男人。

“昨夜做了噩梦，梦见了野禽，不小心抓伤了自己。”她的手指攀上布鲁斯的嘴角，她轻柔地问，“你呢，亲爱的，嘴角怎么破了？”

布鲁斯深邃的目光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男人眨动睫毛，嘴角笑容更深。

“跟你一样，做了噩梦，得罪了一只小野猫，醒来便这样了。”他说，犹如地中海般的眼眸里带着深沉的笑意，“可能是它咬伤的吧。”

“那你可要小心。”叶莲娜抬了抬下巴，她的手指轻轻地摩擦着他的嘴角，她轻声说道，“听说，野猫最记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