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有知情的人里,就乔总一个外人,即使我们相信乔总是清白的,霍总那边也说不过去啊。”吴曼曼说着看向她,“狙杀乔总是霍总的意思,如果你不能证明你和乔总不是内鬼,我也救不了乔总。”
她看了眼表:“你拖得越久,就越证明你心虚,乔总那边……”
她搁下打火机:“不是我能做主的。”
路渺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机,打了两下火,透过火光,看向她:“曼姐,既然你们非得我证明,我会证明。”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合作是基于相互信任的基础,现在看来,也不过我和乔总的一厢情愿。我不知道今晚为什么会有警察出现,乔总更不可能知道。你们甚至没调查清楚就执意认定我们是内鬼,我无话可说,但如果最后证实我和乔总是清白的,我希望是霍总亲自出面道歉,并向所有人解释清楚,否则,我们合作到此结束。”
吴曼曼看着她不语。
她也看着吴曼曼不语。
许久,吴曼曼终于点头:“如果最后证实你和乔总是清白的,我们会道歉。”
路渺:“我要霍总的当面道歉!”
吴曼曼没吭声。
路渺“啪”一声搁下打火机,重新坐回座位上。
“索飞的业务几乎都是乔总全权在管,乔总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蔡董不可能不调查。”路渺定定看向吴曼曼,“蔡董虽然比不上霍总有能耐,但能在你们眼皮底下占据新型毒.品市场的半壁江山,肯定也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只要他不肯让步,你们要抢夺这个市场几乎没可能。如果蔡董发现是你们杀了他的手下爱将,你觉得蔡董会同意继续合作?”
吴曼曼依然看着她没说话。
路渺也没再多言,只是定定与她对视,手心全是汗,心里很慌,她不确定她这番话会不会害了乔泽,不知道她争取的条件,会不会将乔泽推入更危险之中。
今晚的事明显有蹊跷,但眼下她没时间也没渠道去了解,她知道她今晚逃不了了,但她不能白吸这个毒,至少得争取到见到“霍总”的机会,哪怕只是一个线索。
吴曼曼盯着她望了许久,终是点点头:“好。”
路渺也没再多言,利落拿起打火机和吸管,克制着没让自己手抖,或者露出一丝一毫的紧张或心虚。
含着毒.品的白烟顺着吸管缓缓进入鼻腔,沿着气管一步步进入肺部时,路渺瞬间想起了乔泽,借着呛咳,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出来,她心里很难受,甚至是绝望,但她别无选择,他们的枪还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指着他的后脑勺。
恶臭,反胃,恶心,眩晕,呕吐……种种不适随着毒.品的流入接踵而来,路渺扔下吸管,抱着桌子吐得胃都快出来了,心脏也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四周在剧烈地晃动,每个人的嘴脸都不一样,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踢门而入的乔泽。
乔泽手里握了枪,几乎是一踢开门,手里的枪便胡乱往屋里扫射,寒着脸,一边走,一边胡乱开枪,惊得吴曼曼等人本能抱头躲避。
他没有任何停滞地走到了茶几前,一把将路渺拎了起来,压入怀中。
反应过来的吴曼曼保镖一个个拿出了枪,上了保险,枪口对着乔泽。
吴曼曼也坐起身,惊魂未定地看着乔泽,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乔泽,面色沉冷,眼神凌厉狠辣,像要撕了她般。
“吴小姐,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和聪明人合作,原来不过两个被人利用的废物。”
“既然我们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合作到此结束。”
“我的人我会带走。”
“如果你执意认定我是警察……”
他“啪”一声将枪撂在茶几上,“枪我撂在这儿,有本事,就痛痛快快给我一枪!”
扶着路渺转了身,背脊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往门口走,步伐始终平稳有力。
吴曼曼拿过了枪,枪口指着他的后背,握着枪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却始终没敢按下扣板。
乔泽带着路渺出了门,他一秒也不敢多耽搁,直接把人塞车里,将车子开到了最近的酒店,一路上他手臂一直在打颤,几乎握不住方向盘。
从沈遇假借缉捕假冒警察嫌犯通知他开始,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从商奇别墅赶了过来,一路上他不停地拨路渺电话,一个都没打通,她的手机信号根本不在服务区,就和他在山上一样,不是真的地区问题,就是被人装了信号屏蔽器。
他千赶万赶,他没想到,他还是迟了一步。
现在的她整个意识混乱,人自上车开始就软趴趴地坐在座位上,胡乱地揪着衣服,捂着嘴不停地吐,一边吐一边哭,看着特别狼狈。
车子很快在酒店停了下来,乔泽甚至没法把车子停稳,人很快将她扯下车,开了房,把她推进浴室,胡乱地开了热水,照着她头顶淋了下来,热水将她的身体和他的身体打得全湿,他却全然不顾,只是一遍一遍“呆渺”“呆渺”地叫她名字,前所未有的慌乱几乎将他淹没。
路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浑身难受得要命,又说不上哪里难受,人还不断吐着,一边吐一边哭。
乔泽关了热水,拿过几瓶水,拧开了瓶盖就往她嘴里塞,胡乱往她嘴里灌着水。
她哭着不想喝,他掐住了她脸颊硬逼她喝下去,一瓶接一瓶地灌。
毒,品已经进入她体内,除了借由这种办法加快她体内新陈代谢,借此将毒.品加速排出体外,他别无办法。
☆、第89章 089.
路渺折腾了半夜,后半夜才睡了过去,但睡得极不安稳,翻来覆去的。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她对毒.品的排异反应很大,整个人吐得脸都青了。
乔泽紧紧搂着她,一夜没合眼,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他冲进办公室,她一个人抱着茶几吐得狼狈不堪,其他人却围着她看戏的画面,青筋好几次在手臂上隐隐浮起,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状态很差,甚至有些逃避他的眼神。
路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乔泽,她将她所有的不堪和狼狈都展露在了他面前。
睁眼看到他时,她不自觉地垂下了眼睑。
“对不起。”三个字很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声带因为昨晚的狂吐和哭泣受了损伤,声音有些嘶哑。
乔泽喉咙有些哽,下意识将她搂紧了些,低头在她额头吻了吻。
“是我对不起。”他说,向来清朗的嗓音异常沙哑,手掌安抚地,一下一下摸着她头发,除了“对不起”,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整晚他都在想,为什么没早点预测到有人出假警,为什么不早一步,哪怕只是早个两分钟,她也不至于……
太多太多的为什么,他却没办法再回到昨天,再回到她碰毒.品前。
他不知道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间里,她在经历着怎样的拷问。
他甚至开始怀疑,一开始把她拉进这个任务中,到底对不对。
如果不是他,她……
搂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些,他难以自已地低头在她额头吻了吻:“今天好些了吗?”
路渺点点头,没说话。
他低头吻她,很轻很柔地吻她,“呆渺,对不起,昨晚我应该早点……”话到一半喉咙又像被什么东西梗住般,没法往下说,只能紧紧搂着她,一下一下地吻她。
路渺明显感觉到他情绪的起伏,心思一下就柔软了起来。
“我不会有事的。”她低低说,看着他眼睛,“我一定会戒掉的。”
乔泽盯着她看了会儿,点点头:“嗯。”
手掌轻扣着她后脑勺,将人压扣入怀中,下巴轻抵着她额头,除了抱紧她,眼下他什么也做不了。
中午他带她回家,顺便将她的湿衣服一起打包带走。
昨晚他慌着替她排汗,她衣服被剥得扔了一地没来得及收拾,回去时才找了个袋子将湿衣服全扔进去一起带回去。
回到家时乔泽去给她做饭,路渺拿湿衣服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