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是谁啊?”雾茫茫笑着问。
没有人会毫无缘由地失忆,雾茫茫的表现只会令路随更担心,他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之后道:“茫茫,不要逃避事实,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端看你愿不愿意去面对。”
雾茫茫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过身不去看路随,“我没有逃避事实,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路随从床侧的抽屉里将吴用开的药拿出来递给雾茫茫,“吴用给你开的药。”
雾茫茫往后退开一大步,摇着头道:“我不吃药,我很好,我自己能调节过来,我以前可以,现在也可以的。”
“我相信你。”路随走到雾茫茫的面前,将那板药塞到雾茫茫的手里,“但是你现在需要帮助。”
雾茫茫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她的手轻轻颤着,她想她的过去终将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路随自然是喜欢她的,可是谁也没有办法接受一个有精神病的女朋友。
就像当初她的爸爸妈妈,因为不能接受她的病,所以将她远远地送到精神病院,恨不能将她的存在抹去。
雾茫茫将药从锡箔纸里掰出来,她不停地擦眼泪,不想哭的,不想显得软弱无能,她将药片放入嘴里,从路随手里接过水杯,她是那么想握着路随的手,求他不要把她送走。
可是二十七岁的雾茫茫已经知道,当一个人要离开的时候,即使你在他的面前下跪、跳楼,他也会毫不留情地转身的。
“我会好好吃药的。”雾茫茫低着头道。
路随轻轻揉了揉雾茫茫的头发,在她额头亲了亲,“我去洗漱。”
“嗯。”雾茫茫低头应了一声,路随走到卫生间门口,转身关门时,却见雾茫茫将那一板剩下的六颗药全部掰了出来,正一把往嘴里送。
路随疾步冲了过去,一把捏住雾茫茫的脸颊,“吐出来!”
“对不起,我只是想快点儿好起来。”雾茫茫被路随的眼神给吓得哭了出来。
她是病了,但不是傻了,雾茫茫能清楚地察觉到路随态度里的不耐。
她比谁都想快点儿把自己从这团乱麻里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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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铃还须系铃人。
雾茫茫吃过早饭,就被路随送到了医院。
“要我陪你进去吗?”路随问。
“不用。”雾茫茫安静地道,她现在的情绪已经比昨天好了太多,至少可以正常思考和交流了。
雾茫茫站在病房门口,这一次她才看清楚了暌违九年之后的程越。
他的肤色很白,就像书上写的魏晋名士的那种风流傅粉之白。
而他的姿态如同多年前一模一样,是苍松那样的挺直,即使坐着,也让人觉得挺秀峻拔。
而阅历也赋予了他一个男人最大的魅力。
雾茫茫心想,这样的程越在国外,一定也是深得女孩子喜欢的。
“你来了。”程越对雾茫茫笑了笑。
雾茫茫点了点头,程越的母亲此刻已经站了起来,“茫茫,快过来坐。”
雾茫茫是见过程越的母亲的,那些年她在程家吃过很多次饭,程妈妈做的饭菜特别香,是那种雾茫茫喜欢的妈妈的味道。
“伯母,好久不见。”雾茫茫淡淡地笑了笑。
“坐啊,你们聊,我去打开水给你泡杯茶。”程母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还不忘将病房门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