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了他也没伤心过。”
杨绵绵哼了一声:“那只能证明他薄情。”
“但是那天他去救你的时候,抱着你眼神很温柔啊。”发言的是那天荆楚穿得衬衫,它飘在阳台上,声音细细的。
杨绵绵的血槽一瞬间被清空了。
“滴滴滴。”新修好的明黄色手机欢快地呼叫她,“绵绵,荆楚来短信了!”
她把手上的泡沫冲掉去看信息,荆楚问她要不要一起来吃饭,庆功宴。
能蹭一顿饭当然好,她对手机说:“和他说好。”
手机自己从屏幕上跳出字来,发送短信:“绵绵,也就在你面前我们敢那么做,不然要被当闹鬼哒。”
“你们不敢啊?”
“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忤逆主人的意愿。”手机说完,又很开心地说,“绵绵,荆楚回短信了,说他来接你233333”
杨绵绵觉得她的心情瞬间就飞扬了起来。
庆功宴的地点是柳玉和常雁挑的,荆楚一向把这些事情的选择权交给女性,他只管付账就行了。
他让他们先去,自己绕路过来接杨绵绵,她穿着一中肥大的校服,明显不合身,额头上还贴着纱布:“去哪儿吃饭?”
“我看看,一品堂。”柳玉把地址发给了他,荆楚把车开到附近开不进去了,“那边是步行街不能开车,我们得走过去。”
杨绵绵没有什么意见。
步行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荆楚让她走在内侧:“过来,当心别被挤到。”
杨绵绵就跟着荆楚走,他比她高了很多,由他在一边挡着,就不会有小流氓故意走过来蹭她占她便宜。
以前没有被人这样照顾着也就罢了,现在被人那么细心地照顾,她的心里突然觉得怪怪的,抬头去看他的脸。
非常英俊的侧脸和下颌,轮廓分明,她说不出那是哪一种好看,但摸着良心也要说,的确很吸引人。
大概注意到她的视线了,荆楚低下头看着她:“头晕?”
“有一点点。”
荆楚想了想,扶着她的胳膊,和搀扶着老奶奶过马路似的姿势:“那走慢点。”
“……”她不晕了!
?
☆、第章 心动(新)
? 一品堂的菜很好吃,这是杨绵绵对此唯一的印象,因为整个过程她都在吃吃吃,专心致志,别无二话。
他们说了说这次的案子,又聊了以前的事情,杨绵绵的兴趣都不大,而且吃饭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吃完饭还要去唱KTV。
柳玉问:“队长,你去不去?”
“我还有点事,不去了。”
柳玉拉长了脸:“每次都这样,那还是老规矩,你买单噢。”
荆楚打开钱包把卡丢给她:“这样行了吧。”
“谢谢队长!”柳玉家庭富裕,从小就不知道缺钱是什么,她身上从发夹到鞋都是大牌子,但是这种时候,当然要宰队长了。
荆楚对此从来没有意见,比如今天这顿饭吃掉了五千多,他也是面不改色,唯有杨绵绵脑袋里闪过一行弹幕:
今天吃的又不是龙肝凤胆,居然那么贵那么贵那么贵!
吃完饭他把杨绵绵送回家里去,照例是那样奥迪车,看见她萌萌哒:“绵绵酱(づ ̄3 ̄)づ╭?~”
杨绵绵忍不住想笑,对他特别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们家的车还蛮可爱的。”
奥迪车激动坏了:“~\(≧▽≦)/~绵绵,你也很可爱!”
荆楚:“……”他这辆车是最普通的黑色,最大众的款型,到底哪里可爱了?还是现在小孩的审美他不懂?三年一代沟的话,他们之间隔着的估计不是马里亚纳海沟也该是毛里求斯海沟了。
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他的错觉,荆楚总觉得今天这辆车开起来好像……格外容易失控,怎么老是差点就超速了呢?
到她家楼下的时候还很早,杨绵绵想下车,荆楚却没开车门,只是和她说:“现在没有别人,我们聊聊吧。”
“……聊人生吗?”杨绵绵心不在焉。
荆楚沉下声音:“这一次的事情有惊无险,该瞒的我都帮你瞒下来了,但是杨绵绵,下不为例,这种事情,以后别干了。”
杨绵绵心里窜上来一股火气:“你是说我多管闲事了?”
他顿了顿,放缓声调,免得引起她的反感:“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样真的太危险了,你这一次是运气好,下一次就不好说了。”
她没吭声,扭着脸,显然是不以为然。
“你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自负吧。”
试问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谁会在遇到变态杀人犯的时候想的不是躲开报警,而是一较高下的,她的骄傲和自负迟早会毁了她。
他很想把她当成一个家贫而早慧成熟的少女,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无法自欺欺人。
杨绵绵是一个极为胆大妄为的人,她太聪明了,聪明到她看周围的人都是“愚蠢的凡人快来跪舔我”,当一个人自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的时候,实际上她已经站在了一条很危险的警戒线上。
她不是他见过的第一个胆大又聪明的人,可这样的人,多半容易误入歧途,他们忽视着这个世界的规则,肆意妄为,偏偏常人又不是对手,往往就会越走越错,最后万劫不复。
他并不希望她走到这一步,甚至可以说,他怜惜她的身世,希望她可以走上一条虽然平凡但稳妥的道路。
若非如此,他何必今天要费这个功夫呢?
杨绵绵对他说自己自负居然不生气,也不否认:“我难道没有自负的资本吗?”她仰起头,一双杏眼在狭小昏暗的车里熠熠生辉,他看着她的脸庞,有那么一会儿移不开目光。
“你有。”荆楚承认,杨绵绵与绝大多数同龄人相比,太过耀眼,她当然有自负的资本。
但同样也有这么一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古往今来,自作聪明而作茧自缚的并不在少数。
“但是,这太危险了,你是在走钢丝。”荆楚说,“一掉下来就万劫不复。”
杨绵绵撑着头,懒洋洋地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出事?我又不是胡逸霖,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荆楚觉得这场谈话难以继续下去,他觉得杨绵绵就像他的一个堂弟,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每天都中二的不行,自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宇宙的主宰,但这种行为在其他人眼里其实是十分可笑的。
尤其是这一次她的成功,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下一次,她可能会摔得更惨,而在这种事情上,容不下一次失误。
因为一次就足够要了性命。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过法。”杨绵绵托着头,“命好的,一出生就有爹妈疼爱,不用为钱操心,可我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捡瓶子卖钱了,每一毛钱都要掰着花,你能理解吗?命好的人可以在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考试成绩下滑发愁,我们班的女生也讨论男生、减肥、明星,我呢,荆楚,我没这个福气,从来没有人替我操心,我也不需要别人给我操心。”
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荆楚一听,觉得她好像事不关己。
“我自己对我自己负责,我走什么路,我自己选,摔死了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要别人管,你也别来管我。”她堵着一口气,“你算是谁,你能来管我,你有这个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