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北年默默得看了唐真一眼,道:“你朋友的病,不但没好,而且越发严重了。”
唐真:“……”
叶禹凡痛苦道:“不……你骗我……我真的看到了……”
芮北年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唐真。
唐真为难了一瞬,道:“叶禹凡,我舅舅,是精神心理科的专家……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嗯,我是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可以帮你。”
这样的回答,让叶禹凡方才的坚持轰然倒塌。
芮北年趁机道:“小禹,接受我的帮助吧,我想治好你。”
叶禹凡茫然地看向芮北年,一脸脆弱与无助,他还能再相信这个人么?
叶禹凡又被拉回了餐馆,坐在原位,而唐真则被芮北年以“无关紧要的人不可听症”之由遣了回去。
“我承认之前对你使用的治疗方式不对……”芮北年真诚地表态,“但我保证,这一回,我不会再让你痛苦。”
因为他知道,叶禹凡患的不是人格分裂,也不是精神分裂,而是被一个死人的灵魂附了身,只要杀死那个艺术家的灵魂,叶禹凡就能恢复正常!
但芮北年不能告诉叶禹凡这些,因为,如今的他不是在对一个人说话,而是同时在对两个人说话!当夏骁川的灵魂刚刚附身于叶禹凡时,他们分时段控制着这个躯体,这才能解释梦游、魔怔、间歇性失忆等现象,现在他们融合了,所以,他们此刻共同感知这个世界!
而芮北年的失手,是在宁城找到叶禹凡时,站在叶禹凡的角度,单方面地分析问题,进而引发了夏骁川的反感——没错,当一个人的存在被否定,他必定会恐惧,会惊慌!
“这几年,你是不是一直都没能睡好?”芮北年柔声问,“一睡着,就容易做梦,还经常感到自己的思想与行为产生矛盾……”
“……”叶禹凡似乎有些被说动了,看着芮北年,轻轻点了下头。
芮北年又问:“是不是偶尔会觉得,上一刻的自己不是你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叶禹凡沉默了一瞬,又点了下头。
芮北年摸着下巴,假意沉思,而后道:“其实,我推测你前世的记忆复苏了。”这并非芮北年真实的推测,而是安抚叶禹凡的幌子。是的,只有这样说,才能同时让两个灵魂平静——若他们本就是一个人,那就不存在争夺与存亡,也不会陷入疯狂和魔怔!
“而上述这些症状,都是我根据这个结论反推的,”芮北年看向叶禹凡,“看来,还比较符合你的情况。”
叶禹凡迷茫地看向芮北年:“那我该怎么办?”他相信了他。
芮北年笑了笑:“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完全想起上一世发生的事即可,即可痊愈。”
第142章我不得已
叶禹凡认同了芮北年的猜测,在他发现自己胳膊上有和夏骁川如出一辙的胎记时,就承认了自己是夏骁川的今生。可那些尚不完整的记忆无时不刻折磨着他,让他表现得像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患者。
“怎么才能完全想起上辈子的事?”叶禹凡问芮北年。
芮北年眼角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精光:病人终于承认那些“灵异”现象了!
“催眠是一种方法,但这种方法会让你很痛苦,因此我不会再对你使用。”芮北年认真地承诺,温和的表情让他看起来人畜无害,“你现在最需要的,其实是倾诉。”
倾诉?叶禹凡看向芮北年:他的意思是让我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都说出来?
“你可以试着跟我聊聊你做梦梦见的事。”芮北年引导道。
梦见过的事?
叶禹凡梦见过柏长青,他深深地爱着那个男人,但是对方却不告而别;他也梦见过官林运,和这个男人有过一段让他无法面对的旖旎生活,明明梦中多是温馨甜蜜的相处,但醒来后的他却总觉得惶恐不安;他还梦到过自己和一个女人发生关系,梦到过自己精神错乱地把官林运当成柏长青,他甚至梦到过自己杀了人……
他不相信自己的前世如此混乱、不堪、触目惊心,可偏偏这些片段都和官鸿泽讲述的故事相吻合……
……这一切,都要告诉芮北年么?不,叶禹凡没有这么天真。
但是,他也没有完全拒绝芮北年,“我梦到过自己上辈子爱的人。”叶禹凡只抛出了其中一点。
芮北年:“哦?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禹凡:“他很温柔。”
芮北年得知的与夏骁川有关的事全来自官凤鸣,但那个版本在他探视完柏长青后就知道并不可信,虽然不知道夏骁川爱的人是谁,但此人肯定和官柏二家脱不开关系。
芮北年又问:“她长得漂亮吗?”
叶禹凡不知道如何回答,“漂亮”并非形容男人的词汇,何况在他心中,拿任何与外表相关的词去形容柏长青,都是肤浅。那个男人的才华、涵养、性格、人格魅力等等融合成了独一无二的存在,那就是柏长青。
所以,只能说——“他很完美。”叶禹凡道。
芮北年问:“那,她爱不爱你?”
表情凝重的叶禹凡在听到这一句话时,竟然微微地笑了,他眼中浮起一丝温暖:“嗯……”但那温暖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可是,我背叛了他……”
记忆的碎片杂乱无章地飘散在他的脑海里,在“倾诉”的同时,叶禹凡也在尝试理清自己的思绪——是的,他背叛了自己所爱的人。
“我移情别恋了。”叶禹凡纠结道。
这样的转变也让芮北年万分惊愕,他连忙问:“为什么?你不爱她了?”
叶禹凡摇摇头,努力地回想,艰难地寻找着脑海中的答案:“我……不得已。”这个答案,也是他内心最强烈的回应。
芮北年却觉得奇怪,移情别恋还有“不得已”的说法?
他直白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怎么会不得已呢?”
叶禹凡:“因为,我想不起自己移情别恋的原因。”
没错,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爱柏长青,但是对与官林运,他却不明白,好像脑海中被强行植入了“爱这个人”的观念……思及此,叶禹凡的头又钻心得疼了起来。
“放松……”时刻关注着叶禹凡的芮北年及时出声提醒,“想象你此刻坐在草原上,身边都是柔软的青草,天很蓝,风很舒服……”
芮北年用了初级催眠中的“幻想疗法”及时舒缓了叶禹凡的头疼:“好些了么?”
叶禹凡点点头,脸色有些泛白。
片刻后,芮北年又问:“这样的谈话方式,有没有让你觉得轻松一点?”
叶禹凡不答,但他承认的确舒服了很多,问答的过程像是在解他心中的矛盾,让他去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如果你感觉不错,我们可以经常聊聊。”芮北年递给叶禹凡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他在西里的手机号码。
“你不用回国么?”叶禹凡问这句话,已经表明出对芮北年提议的心动。
“因为工作原因,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做点研究。”芮北年心中道,的确是要好好地“研究研究”呢。
……
和叶禹凡分开后,芮北年立即打电话给官鸿泽。当晚,他就请官鸿泽到自己住的宾馆,称有事要与他商量。
两人见面后,先聊了一下泓韵集团的形势,官鸿泽很是关心自家所面临的困境,芮北年让他放宽心:“你父亲那么多朋友,这些小事肯定可以摆平的。”
官鸿泽也无奈,他给家里打电话,父亲这么说,现在问芮叔,芮叔也这么安慰他,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我这次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要请你帮忙。”芮北年道。
官鸿泽连忙道:“有什么事芮叔尽管说。”
“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芮北年也不迟疑,直接开了话头,“你上次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叶禹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