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轻呼一声,慌张地挥舞手臂,可是抱着他的那个人非常巧妙地控制着两个人的重心,让他无从着力。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吊灯,楼梯,黑暗的房间,然后背上一震,他被摔在了床垫上。
“嗯……”叶禹凡胸腔发热发胀,头痛欲裂。
那人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没有听清,但感觉到对方将要离去,慌乱之下伸手一拽,刚才窗边除了柯竞没有别人了,所以这个给自己感觉隐约泛着怒气的人,应该是柯竞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仿佛是怕被嫌弃一般,叶禹凡尽力地解释着,“我和她没有什么……”
“嗯?”那人终于出声,微沉的音调却不像是柯竞,“再说一次。”
这个声音让叶禹凡不由地想到了江冰,如果江冰知道自己被一个女人强吻的话,估计会大声地嘲笑自己……不,他会生气、会毫不掩饰地吃醋,叶禹凡一紧张,忙道:“我不喜欢她……”
“……是么?”呼吸拂面,热热的让人浑身发颤。
“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叶禹凡糊里糊涂地说着,等待着被谅解,然而下一秒,霸道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他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惊慌失措间,一湿滑之物抵入口中,叶禹凡不由自主地轻哼出声……不同于女性的柔媚,这是属于男人的吻,激烈、阳刚,且充满侵略性。
不要了,叶禹凡心里抗拒着,快要不能呼吸了……
而本可以用来推开对方的手,此刻却被牢牢地压在身体两侧,陷入柔软的床垫中去。
那人稍稍放开他,不多时又覆上来,反反复复地吻,吻得他头昏脑胀……
官鸿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暖灯照出少年清秀的面庞,微眯的眼眸光涣散,修长单薄的身体遮掩在被揉皱的衣衫下,轻轻一扯就能化作破布……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官鸿泽平复心中涌起的欲望。他承认自己为唐真的事吃醋了,可方才这个罪魁祸首还拼命拉着自己解释,紧张得像是怕自己误会他……那一刻,他忽然就不想再忍耐。
他冲动地把他压制在自己身下,狠狠地吻他,和想象中一样美好的触感,让人血脉偾张的激情……他不想再放过他,不管他哭泣还是求饶,都一直做下去,在他身上敲上属于自己的印章——脑海中全是如此叫嚣着的欲念!
叶禹凡,我喜欢你,你知道么?
如果你知道,你怎么敢那样大胆地放任自己醉倒在我眼前?
手指轻轻抚过那瓣发肿的红唇……轻颤。
再次吻下去……
无意识地反抗,聊胜于无。
***
从繁复的梦中醒来,叶禹凡几乎不知身在何处,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昨晚的事。
他醉了,去跟柯竞解释,还道了歉,之后他来到了这个房间,不省人事……他就开始做梦,梦里的主角是夏骁川和官林运,他们一起吃饭、散步,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聊天到天亮,他们讨论各式各样的画风,研究不同画家的作品……日复一日,宁静而平淡,那些场景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的生命里滑过,从夏骁川一脸青涩,到眉心浮现愁思的细纹,他们像是在那里过了一辈子……
清醒后的叶禹凡有些茫然,他以为夏骁川是恨着官林运的,这一辈子他对他的反应那样大,他听到他的名字会浑身颤抖,他遇见官鸿泽时都那般惊恐,只因为这人子身上有和他父亲相似的气质……可是为什么昨晚的梦境温馨得让人怀念?
梦里,他看着官林运一遍又一遍地对夏骁川说爱,可是他的眼里充满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像是永远无法得到他想要的,而梦里的夏骁川也从未正面地回应过他的感情,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
叶禹凡努力眨了下眼睛,才认出所在处是官鸿泽的房间,上一次发病晕倒也是在这个房间里醒来,他记得。
身上还穿着昨天的T恤,外套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被褥,陌生的气息,熏得他一阵心悸,他感觉到身体里涌起的热潮,那比他平日晨起时的反应更加激烈。
叶禹凡双颊发热,挣扎着起身,双脚及地却觉得虚浮无力,即使如此,身体仍然欲求不满地亢奋着,非常尴尬。
那个平淡的梦境里还有许多叶禹凡所不敢直视的,他跟那个原以为自己厌恶的男人纠缠在一起,相互慰藉,那些场景的主角到后来直接转变成了他和官鸿泽……绵长的吻,舌尖唇上粗粝的触觉,如同真实,他完全混乱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在官鸿泽出现之前好好地收拾一下自己。
可刚蹭到连着房间的浴室边,眼前的门被一下子拉开,蓦然出现的青年赤裸着上身,头发淌着水,滴落的水珠滑过胳膊和胸肌……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惹人遐想的场面!
官鸿泽顿了两秒,与他错身而过:“去洗个澡吧,一身酒味。”
“……”叶禹凡一张脸瞬间烧了个透,他绝对不敢让官鸿泽知道自己脑中那些龌龊的回忆与遐想,这让他窘迫!
冲洗身体时,叶禹凡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可除了那个梦境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甚至担心了一下官鸿泽是否真的亲了自己,但想到对方那一脸坦然的表情,叶禹凡便万分羞耻地摇了摇头。
再出来时,青年已经换上了衣服,叶禹凡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们昨晚是不是睡在一张床上?柯竞、何月夕、郭哲恺……换任何一个人和他同床共枕,叶禹凡都不会觉得尴尬,可是眼前的人是官鸿泽,他一整晚梦见的都是一个与他肖似的年轻男人,并和对方过着老夫老妻一般的生活。
“那个……”
官鸿泽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有其它人醉了,占着客房。” 答案很明显,因为客房有人,所以他和叶禹凡睡了一晚。
叶禹凡没想到官鸿泽是那种可以和别人分享床铺的人,大型的双人床上只有一条被子,也不知道他们昨晚到底是怎么睡的……
他僵着脖子移开视线,小声问:“我昨晚喝醉后有没有做什么难堪的事?”
官鸿泽:“打翻了一个酒架,和一个花瓶。”
叶禹凡:“抱歉……”
“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官鸿泽转过头来,“你的身体还好么?昨天你身体一直发热,我还在房间里开了会儿冷气。”虽然这么说,但官鸿泽的脑海里却满是对方混乱间四肢缠着自己的场景……
叶禹凡摇头:“我没事,唐真呢,回去了吗?”
“嗯,”官鸿泽面无表情,半晌又道,“唐真不适合你。”
叶禹凡垂眼,没有作答。
官鸿泽并不在乎,不动声色地问他要不要下楼一起吃个早饭。
楼下的客厅早已被保姆打扫干净,傅廷信正坐在早餐桌边悠闲地喝着咖啡,对面的柏沐蔫儿吧唧地挂在椅子上,一边和傅廷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叶禹凡走过去跟他们轻声打了个招呼,坐在一角安静地吃了起来。
他不太熟悉柏沐,因为柏沐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看起来像是个非常孤僻且心性冷漠的人,这会儿饭桌上倒是和傅廷信聊得蛮多,似乎在说什么比赛的事。
可柏沐只是说话,几乎不碰桌上的食物,他看着那些美食,就像是看一堆垃圾,喝一口粥都要犹豫半天。
话题空隙,叶禹凡一边尝着保姆亲手烤的松饼,一边随口问柏沐:“不好吃吗?”
柏沐瞥了他一眼,气若游丝道:“不是不好吃,是完全不想吃。”
叶禹凡很奇怪柏沐有这种想法:“为什么?”
柏沐:“吃下去,胃里难受。”
叶禹凡想了想,说:“你每隔半个小时,吃一两口,要是半个小时还是觉得饱,就换一个小时吃一次。”
一般人吃东西约半小时才能有饱腹感,柏沐平时都用那些营养素药丸续命,肠胃几乎丧失了原有的功能,因此吃了东西才会很难受,如果只吃一两口,那几乎没什么感觉。
柏沐盯着叶禹凡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叶禹凡一愣:“你可以不听,我只是告诉你一个吃东西不难受的方法。”
“每半小时吃一次,不是会很麻烦吗?”的确,像柏沐这种对食物没有执念的人,吃东西对他来说就是任务,而不是享受。
叶禹凡笑了笑:“可是吃了东西,会比较有力气。”
柏沐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说得对。”然后,他又皱着脸喝了两口粥,咬了一小口妙芙,对保姆说,“安娜,半小时后提醒我吃东西。”然后他起身飘走了。
桌上的人都震惊了,“怎么了?”叶禹凡有点奇怪。
傅廷信:“柏沐几乎不听人劝的。”
官鸿泽也点头:“真不可思议,连他大哥也是靠威胁恐吓、威逼利诱,柏沐才会听。”
而那位保姆则是一脸感激地看向叶禹凡,颤声道:“请您多来这里,和柏沐少爷说说话。”
叶禹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