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叔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警官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地说:“你们这是经济犯罪吧,怎么会呢,一般不都是重刑犯才会加脚镣吗?”
“妈,你别哭啊,一会儿要是被我爸看到会担心的。”我回头看见我妈眼圈都红了就赶紧强作镇定地劝她,同时也用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防止她摔倒,但其实我这会儿自己心脏也开始狂跳起来了。
随着声音逐渐接近,终于,在走廊的尽头转过来四个人。左右和后面各一个警察,而我爸就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和橘黄色的马甲走在最中间,头发已经被理成了寸头,双手被手铐铐着垂在身前,双脚的脚腕上则戴着脚镣,脚底穿着一双黑布鞋,在警察的陪同下一步一步地朝我们走了过来,在看清了我跟我妈之后他就咧开嘴冲着我们笑了。
“天誉……”
“爸……”
“易哥。”
可是也许是因为事先有人跟他说过不能在这个过程中跟我们交谈,我爸听见我们叫他却没有说话,只是对我们笑着,然后用口型做出了“没事”两个字。
说完之后他就直接被警察继续带着往前面走了,连一秒都没能多停留。哪怕他明知道自己的至亲就在身后看着他。
那一瞬间我的鼻子一下子就酸得发涩,眼眶生疼,我极力忍着才没让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
如果说这就是蒋哲良口中所说的使些“小动作”,那也太欺负人了。
Chapter
那天的审判,最后是持续了有两个多小时,从九点开始一直到十一点多结束。
付律师的确是很厉害,他在法庭上说话有理有据并且环环相扣滴水不漏,有好几次都把检察院那边的律师给说懵了,只能靠胡搅蛮缠来扳回局面。
只可惜,虽然就开庭的情况来看形势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但是付律师早在官司开始前就给我们打过预防针,他说律师在法庭上的表现其实对最终的审判结果影响并不大,关键还是要看主审法官要怎么判。如果主审法官的心偏了,那要单想靠律师去力挽狂澜实在是很难实现。
不过不管怎么说,官司打得顺利我们心里多少还能好受一些,毕竟这种较好的局面总能给人一些积极的希望。
庭审结束后,我爸就被带到方才我们等候的那个房间的旁边一个房间里面等着回看守所,而这中间的空当就是我妈和吴叔叔他们事先跟人家打了招呼求了情的,就是为了能让我爸在被带走之前能再跟家人见一面。
对方的警员倒是同意了。不过有要求,只能见一个。
“易生,你过去吧。”我妈眼角旁还微微泛着红色,这才几天的工夫我就感觉她眼周的鱼尾纹比先前深了好多。我很清楚她其实也很想见我爸的,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把机会留给了我。
我点了下头没有推辞,因为我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可以被用来浪费在推辞上面。
有一个警员带着我走到了我爸所在的那个房间门口,然后他就站住了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开门的声音,另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从不大的门缝中露出脸来问道:“什么事?”
带我的这个警官头朝我这边点了一下,然后又扬起下巴指了指门里:“儿子来了,让进去说会儿话吧。”
“不行,没这个规定。马上就要回所里了,上头说了不让见外人。”里面那人态度非常强硬地说。
不过领着我的这个人看起来倒也没露怯,只对里头那个稍稍使了个眼色说:“就让见见吧,人家这儿子,p大的,专门为了这事回来一次,给通融一下行么?”
里面那人听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紧接着又回头看了眼屋里,沉吟了一会儿后晃了晃头道:“要见也行,不过只能让这小伙子一个人进来,就待十五分钟。”
“嗯,那就多谢了。”带我的警官冲那人点头致意,然后低声对我说:“记住,只有十五分钟,捡要紧的话说。”
“我知道了,谢谢您。”我也轻声说道,然后里面那位警官就把我放了进去,同时他也给屋内的另外两个警察做了个手势让他们都出去了,只留下他一个跟我一起在房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