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雾极为奇怪,本身不带魔气,却能吸引魔气不断地压下来,与它相融。
“小心!”
红雾中传出刘念的惊呼声。
须臾,又传来衣袂翻飞的风声和闷哼声。
封辨达等人试图驱散红雾,都无效果,只好依靠听风辨位,朝刘念的位置摸去。封辨达嘴里还喊:“看好重焰!”在红雾之前,他与靳重焰站得极近,红雾产生的同时,立刻去拉人,却被弹了一下,再去寻时,已不见了踪迹。
倒是刘念,与靳重焰片刻不离。倒不是他比封辨达幸运,而是两人在分离的时刻,靳重焰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发现此事的还有袁盘。
他刚刚吃了靳重焰一个闷亏,肩膀被刺了一剑,正怀恨在心,见状全力朝刘念进攻。
刘念炼制上或有独到之处,却也只是金丹期的修为,如何抵得住魔道大能的全力施为,一个照面就差点被结果了,关键时刻,还是靳重焰用身体挡了一下。
“咦?”此举显然大出袁盘意料。他试探说:“还不杀了你身边的道修!”
刘念只觉那只拽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力道大增,好似怕他从手底下溜走。“阿惜?”他轻声呼唤。
袁盘催促道:“既为魔修,还与这些道修客气什么!”
靳重焰松开了手。
刘念心头一紧,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抱住他。
靳重焰顺势将他抱入怀中,然后一挥意剑,朝封辨达攻去。
封辨达听到剑声,立刻抬剑抵挡,但靳重焰的修为在他之上,意剑又是难得的纯阳心火炼成,如何是敌手,眼见着意剑劈碎了他的剑,当胸刺来,平山与长河双双出手。
靳重焰一击不中,反倒被平山、长河二人缠上。
别人看不清红雾中的形势,袁盘却看得一清二楚,对靳重焰的倒戈十分满意,狠狠地出了口之前被愚弄的恶气,道:“不必恋战,快走!”
靳重焰抱起刘念往外冲。
袁盘道:“何必带个累赘。”
靳重焰突然扭过头来。他的眼睛已经完全被赤红覆盖,看不到眼珠眼白,脸色冷酷得冻人,可抱着刘念的动作十分温柔。
看着这张毫无表情的脸,袁盘不知怎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恰逢平山等人围上来,他不及细想,跟在靳重焰身后突围。靳重焰熟悉地形,特意贴着地面飞行,在林间穿梭。但平山等人也不是生手,距离咬得极紧。
突听前方一声朗笑。
一只葫芦横亘在靳重焰的前路上。
靳重焰挥剑一砍,葫芦转了一圈,剑刃竟然贴着光华的表面擦了过去。
“哈哈,砍不到砍不到!”马喜从草丛中钻出来,伸手接住葫芦,扒开塞子,将葫芦中的水倒了出来。这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天一沙。易经有天一生水之说,天一沙是一沙一斗水。
马喜一下子倒出上百粒沙子,瞬间就有百斗水砸了下来,声势浩大,牵连甚广,跟在后面的袁盘、平山等人都未能幸免。
靳重焰见刘念护在胸前,手里的意剑遇水发出吱吱声,形犹在,威力不同先前。他也不管,照旧朝马喜攻去。
马喜说:“以下犯上啊,以下犯上!目无尊长啊,目无尊长!”
封辨达在追逐队列的最后,遥遥地看见了靳重焰被人拦下,嘴里忍不住说:“别放走!”
话音刚落,就看到山顶突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与此同时,魔云中的雷接二连三地降下来,很快形成了一片雷域!
“宫主!”
“师兄!”
“师父!”
呼叫声此起彼伏。
如果说靳重焰是通天宫未来的希望,那平云真人就是通天宫现在的支柱!平山等人二话不说折返山巅。封辨达犹豫了下,跟着上了山,只是临行前,他与刘念交换了一个眼神。
袁盘趁机带着靳重焰下山。
马喜倒没有往山上赶,还有心阻拦一下,奈何双拳难第四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延长而去,还不能示警。通天宫能对付他们的人大多数都在这座山上了,召唤其他弟子就是白给。
刘念被靳重焰搂在怀里,看不清楚去路,只感觉走了很久,天上的颜色从暗转明,又从明转暗,身边的魔气与灵气都稀薄起来。
“好啦,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吧。”袁盘说。
靳重焰停下来。
袁盘看着他怀里的刘念,刘念身体微微一缩。
靳重焰立刻“看”向袁盘。他的眼睛被赤红色的魔气覆盖,似乎看不见了,眼睛虽然对着袁盘的方向,却毫无光泽。
袁盘笑了笑道:“纵然失去了意识,也本能地保护着小情人,真是个痴情种。”
刘念道:“你说阿念失去了意识?”
袁盘道:“唔,或者说,他正在魔化?若非他本身抗拒,也不会使魔气不受控制,让他神智全失。”
刘念担忧地咬着下唇。
袁盘道:“你不问我如何才能治好他吗?”
刘念道:“你只会告诉我你想告诉我的。”
袁盘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他如此疼惜你,倒是个妙人儿。”此地靠着一座半荒废的村落,他率先进村去。
他一动,靳重焰就动了,搂着刘念跟在他后面。
刘念抱住靳重焰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不跟他一起走,好不好?”
走在前面的袁盘嗤笑一声。
刘念知道被他听了去,倒也不怕,只是防备。
走到村口,袁盘回头:“他体内的魔元受我魔珠的吸引,一时离不了我。”
刘念听得很不是滋味。
袁盘又说:“你若是吃醋,不如跟我入魔。我还有上好的双修功法,保管让你们欲仙欲死,再也不去想那枯燥无味的魔修。”
刘念道:“魔珠是什么?”
袁盘道:“是我院圣物。你若是肯加入浑天院,我倒可以让你看上一看。你擅长炼制,说不准就能从中找到让他清醒过来的方法。”
刘念有一瞬间的心动,很快就压抑下来。
袁盘看的真切,好奇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想法。
刘念道:“我们中间总要有一个人清醒着。”
袁盘道:“他是咎由自取,若是一心一意跟着我修魔,是决计不会出现这等纰漏。”
“袁哥哥,你又在这里糊弄哪个小弟弟呢。”随着一声叫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娇嗔,一个身长七尺的昂藏男子穿着一身五颜六色的彩裙,笑吟吟地走过来。
刘念注意到他脸上涂了胭脂抹了粉,配上脸虽然有些怪异,妆容却很精致,额头还画着一朵梅花。
袁盘道:“没想到是涂老弟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