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正常的名字都被人抢先注册了,她也不会选这么奇怪的名字,你好好想想,一看就知道很敷衍。
想想是她的小名。
在梅鸿远的事业鼎盛时期,他整天忙得分`身乏术,夫妻俩不得已分居两地,沐容在家带女儿,正是最蜜里调油的时候,两人每天都要通上一次电话。
“鸿远,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和宝宝?”
“想,当然想!每时每刻都在想……”
“老公,我真的好想你,昨晚我梦见你回来了。”
“老婆,我也想你……”
那时梅苒正牙牙学语,每天听爸爸妈妈这样“想来想去”,耳濡目染之下,学会的第一个字不是爸也不是妈,而是想。
“老公,宝宝会说话了!”
“我的乖囡!叫爸爸……”
“……想……想!”
“好,好!我女儿想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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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梦然虽拿下了第三期《中国好歌者》的冠军,面上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喜悦之色。
她经纪人也有些发愁,“虽说这次成绩也不错,可眼下这局面对你不太有利,毕竟多少票数是投给mr的我们心里都清楚,这样长远下去不是办法。梦然,你跟那位傅先生之间还是没什么进展吗?”
梅梦然心里正烦着,没好气地说,“总不能让我一直拿热脸去贴……”她烦躁地抓抓头发,“反正这条路估计走不通了!”
她私底下给他发过无数私信,可都如石沉大海般没了消息,即使他是ansel,可她梅梦然也有自尊心啊!
“你别说这些丧气话,”经纪人哪里不知她的真正心思,“你再和傅先生联系一下,事情说不定有转机。”
梅梦然被她说得有些心软,刚刚那些也是气话,这么轻易就放弃的话,她就不叫梅梦然了。
“我在想……”助理小夏突然有了主意,“现在最关键的难道不是那个‘你好好想想’吗?有没有一个办法……”
梅梦然新换的手机突然“叮”一声,她划开屏幕一看,脸色骤变,“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小夏,你继续说。”
“我们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傅先生的微博关注然姐吗?”小夏有理有据地说,“然而,傅先生又只关注了一个人,为什么我们不能把这个人变成然姐呢?反正只是为了炒作需要,又不是……”
经纪人用力一拍掌打断她的话,“看你平时呆头鹅似的,关键时候不含糊啊!你说得有道理,只要把‘你好好想想”这个号买下来,然后再对外公开这是梦然的小号,事情不就解决了吗?傅先生这么忙,他哪里会注意到这些?”
“呵呵呵,”小夏皮笑肉不笑,“能帮到忙就好。”
走廊里,梅梦然藏在一片阴影下,咬牙切齿地对着手机低吼,“你到底想怎样?”
“然然,我刚刚发的照片你应该看到了吧?怎么样,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有没有觉得很亲切?”那边又传来一阵阴测测的笑声,“不,你怎么会感到亲切呢?你应该感到毛骨悚然才对,是不是不认识照片上的人了?那才是你真实的模样……”
“够了!”梅梦然的太阳穴“突突突”地疼起来,“说,这次你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嘛!老账号,给我打一百万!”
“上次不是说只要三十万?”
“呵呵,”吴玉婉冷笑道,“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
那端还夹杂着男人猥琐的笑声,吴玉婉娇喝了一句,“死鬼!”
“总之,如果我没有看到钱准时出现在账上,你就等着那些照片曝光吧,我相信应该很多人对它们感兴趣的。”
梅梦然挂断电话,气得浑身发抖,不争气的眼泪也涌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摊上这样的母亲?!
从未尽过一个母亲的义务,甚至还偷偷把她扔在孤儿院,几乎对她做尽了一切丧尽天良的坏事,如今却像一条永不知足的蚂蟥般缠上了她。
她好恨啊!
***
很快就到了中午,梅苒到医院食堂吃了个饭,又顺路到保安亭拿回自己的保鲜盒。
“不好意思啊,梅医师,”老保安搓着手,抱歉地笑道,“饭盒可能还不了给你了。”
他指指桌面,“小家伙怎么都不肯吃东西,眼睛老盯着那饭盒,我把饭菜往里面一倒,嘿!它就肯张嘴了,这不,吃得正香呢!”
梅苒这才看到桌上趴着一只灰色的猫,正伸着米分红的舌头,轻轻舔了舔饭粒,她走过去时,它还抬头看了一眼,那圆溜溜的眼睛似蒙着一层水雾。
“它的脚怎么了?”
老保安叹气,“应该是被过往的车辆碾碎了,好家伙,它自己撑着跑进来的,满脚都是血,我看它可怜就抱去护士站让人包扎了一下,这不,中午还吃剩点饭,就给它吃了。”
医院经常会跑进来一些野猫野狗,受了伤的也不在少数,可这只猫不知怎么的格外让人心软。
“应该是附近的野猫,你看它的毛色都不纯正,耳朵虽然折了一角,可不算正宗的折耳猫,应该是杂交的品种。”老保安用筷子把菜扒拉出来,夹到它嘴边,那猫儿“喵”了一声,又继续吃白饭了。
梅苒听得心都软了,“那你打算把它怎么办?”
“总不能自己一直养着吧?”老保安无奈地摊手苦笑,“吃了这顿饭,我就找个地方把它放了,让它自生自灭吧。”
这座城市里,谁没有苦衷,谁不是艰难地活着?连自己都只能刚好养活的人,又怎么敢轻易去承接另一份生命的厚重?
梅苒想了又想,似是做出了某个决定,“不如你把它交给我吧。”
老保安惊讶道,“梅医师你要自己养么?你平时工作那么忙,怎么顾得上来?依我说还是把它放了吧,小家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没事,”梅苒说,“我朋友应该可以养。”
“那就太好了!”老保安喜笑颜开,在猫儿的后背上摸了又摸,“小家伙听到没有,你要有家了,开不开心呀?”
趁还有休息时间,梅苒抱着猫到宠物医院重新处理了伤口,做了体内外驱虫,又买了些猫粮猫砂。
她虽然说“朋友可以养”,可打电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的,不过又有一种莫名的触动促使着她。
梅苒想过了,如果这边行不通的话,那就送回老家让老周婶养,她一定会很喜欢这只猫的。
“傅、傅时谨,你会对猫毛过敏吗?”虽然不是第一次叫他名字,可她不知怎么有点紧张。
“不会,”手机里男人声音低沉,似还带着一丝轻笑,“怎么了?”
“我有一只猫,你要不要养?”
那边愣了一下,复又有清越男声传来,“定情信物?”
梅苒瞬间红了脸。
于此同时,在人民医院的手术室里,鲜红的“手术中”刺目地亮着,底下挂着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感染手术进行中。
周一渺沉静地站在手术台前,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艾滋病病人的心脏手术,术前,他穿了三层防护服、戴了两层橡胶手套,保护措施做得滴水不漏。
病人家属虽然昨天在医院闹过事,可他的病情不可以再延误,需立即进行手术,自然是由周一渺主刀。
锃亮的手术刀染了一层血光,护士一遍一遍地给他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三个小时后手术顺利进行到收尾阶段,周一渺松了一口气,准备开始缝合伤口,谁知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他的手背不小心被针刺了一下,当即鲜血就透过橡胶手套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