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辣的通红的嘴巴看上去像是有些肿,脸上也吃的有点冒汗,听到贺兰枢这句话吃惊的一扭头,鼻梁上的眼镜就滑稽的下滑了一点,低头挑着眼睛看他,“旧宅?”
温玖啃骨头啃得正专心,闻言心里也是一跳,‘嘎嘣’一声就咬断了自己手里酥脆的鸡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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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苏秦从家里回公司,温玖这才慢悠悠的蹭到了书房门前,食指在门把手上面画圈圈,郁闷的就是不敢进去。
半晌二胖都无聊到开始上下楼梯做减肥跑了,温玖这才抿抿唇,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进来。”温玖把耳朵贴到了门上面,一点缝隙都没有,感受着贺兰枢的声音透过门传来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他推门进去,在门口地毯上面摩擦了一下拖鞋,这才走到到了贺兰枢面前。
“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温玖声音小的不得了,他从小就是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闭症的后遗症,在他自己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足够大,大到自己耳膜都发疼的时候,往往别人可能都听不清楚自己是在说什么。
贺兰枢从他开口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流畅的字迹出现了断层,‘唰唰’的声音也不见,只剩下了温玖的声音。
“你不能不去。”贺兰枢把笔倒着扣了起来,在桌子上面轻轻敲了几下,显得也是有些无奈,“温夏明天就出院了,妈的意思是,让她回老宅住一段日子,她亲自带着。”
因为温玖姐弟和贺兰枢兄弟四个人的辈分实在是太乱,因此在家里一直都是叫名字,避免尴尬。
在外面的时候各自相对,因为本来彼此的朋友圈子就没有什么交集,遇到了对方的朋友就顺着对方的身份叫。
温玖闻言有些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就是那个意思。”贺兰枢垂眸,倒也没有瞒他,“温夏在老宅更好一点,张阿姨资历又丰富,还有两个月嫂可以帮忙。”
温玖闻言愤怒的咬牙,口腔内壁上的一口嫩肉被他咬的生疼。
他怎么能忘记了,温夏难产之后身体不好,可贺兰家这么大的家族,只要仔细保养怎么可能短短两年就让他姐姐劳累过度导致心力衰竭死亡。
上一世温夏并没有被接到老宅,而是出院之后直接回了她和贺兰绍的家,之后温玖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脸色都很不好。
“明天什么时候去?”温玖心跳的有点快,眼睛微微瞪大了一点,这种不自觉的紧张感是他自己根本就察觉不到的。
他上辈子在医院拖着那副半身不遂的身体过了多久,他就恨贺兰绍恨了多久。
最后一次看到贺兰绍,还是在贺兰枢的身边,附身在了他的那根项链里面,根本不能触碰到别人。
这么想着,温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就飘向了贺兰枢的脖子上。
现在还没有到那个时候,贺兰枢的脖子上面还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记得当初送项链的原因就是为了庆祝兰兰百日送给贺兰绍的礼物,玉料店里面有的是上好的玉,他却觉得自己赌出来的更有意义,就带着同样要选礼物的贺兰枢一起去了。
只是结果差强人意,直到最后他都只解出来了一个种类最差的普通翡翠而已,放在外面恐怕几百块钱都卖不到。
“午饭过后。”贺兰枢道,“在家吃了饭再出去,明天你没有课,多休息一会儿。温夏出院以后我再接你去老宅,还是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温玖一愣,这才想起来贺兰家好像有一个很奇怪的规定,所有孩子在出生之后所有的直系长辈都会一起去医院或是什么地方迎接新生儿的到来。
“我和你一起去。”温玖当然不可能不去,他能够重生已经是上天最好的恩赐,这辈子他一定要亲眼看着温夏好好的。
说完,他的视线又蹦到了贺兰枢干净的脖子上。
因为不是在外面的缘故,他身上穿的是居家的便服,领子是短v领,正好露着脖子的范围。
“等到兰兰百日那天,咱们……一起去给她选个生日礼物吧?”温玖鬼使神差的就说了这么一段话,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了。
贺兰枢抬着头,像是有些困惑的看了温玖很长时间,温玖有些忐忑又狼狈的不敢和他对视,拿着一边挂架上的毛笔的毛毛拔着玩儿。
“好。”贺兰枢又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处理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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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玖第二天想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即便是脑子里面想了再多也强迫自己睡了,睡着了之后倒也是挺香的。
窗户微微的开着,下过雨之后的天气没有了之前几天的那种燥人的闷热,窗户微微打开了一点缝隙,夜晚的凉风偶尔吹过脸颊、身上,盖着被子睡觉更是舒坦了。
“我们需不需要带什么东西?”温玖一直到了上车才想起来他和贺兰枢什么都没有。
贺兰枢和他都坐在后面,温玖坐的位置靠着车门,很贴近的位置。
贺兰枢看着他的坐姿却也没有说什么,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中间相隔的缝隙,不做声色的挪了一下,向后仰躺闭上眼睛养神,“不用,今天爸妈都会去,月嫂在一边跟着。”
温玖闻言愣愣的应了一声,他和温夏感情好,其实在温夏还没有结婚之前他们有时候也都还睡在一张床上,晚上也会打打闹闹的讲笑话玩游戏。
他这种思维一直都根深蒂固的存留在脑海之中没有变过,只是在人前的时候还是会不方便,毕竟温夏已经嫁人,而且公公婆婆也都会去,即便他和温夏都觉得没有什么,但他一个男的,虽然是亲弟弟,影响也还是有些不好。。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了停车区上面停了一辆非常扎眼的敞篷车,温玖扫了一眼就撇着嘴转开了视线,还是觉得贺兰枢选得这辆低调又不失品位的黑车强一点。
病房里面很大,但是站了四五个人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贺兰枢的妈妈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人,她是生来的闺秀,说话做事从来都是柔和缓慢,也很少生气,此刻她正坐在床边笑着和温夏说着什么,时不时的逗弄一下摇篮床里面的孩子。
温玖的视线却直直的看向了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护士又搬来的凳子上面吊儿郎当的贺兰绍身上,他嘴唇紧抿着,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冲上去。
这个人在他生前想把他杀死,死后也四处宣扬着一切漫无边际下流又荒.淫的话语。
这样的人。
温玖牙齿咬了一下,脑袋都有些发颤。
他的肩膀这个时候突然被人搂住,熟悉的味道和气温顿时透过了薄薄的衣料传到了被空调吹的有些微凉的皮肤上面。
是贺兰枢。
温玖突然间裂开嘴吧笑了出来,莫名其妙的。
“爸、妈。”贺兰枢喊了一声,床边坐着的周漫柔回头看了过来,摆了摆手让他们过去。
温玖其实很尊敬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是一个很豁达的人,和先生之前并没有多少爱情,却相敬如宾的过了一辈子,中间即便是出现了贺兰绍这么一个不光彩的插曲,却也没有影响过她的这一生。
她很麻利又大度的接受了贺兰绍的存在,甚至放在自己身边视如己出,只可惜最后养了一只白眼狼。
“人都齐了,咱们收拾收拾也走吧。”周漫柔亲热的拍了拍温夏的手起身,起来的时候轻轻的向后顺了一下头发,面容温和。
温玖记得这个人和自己的母亲关系很好,即便是母亲家里最后破产所嫁非人,她也一直都坚守着和母亲之间的约定,婚前婚后都对他们姐弟两个人很好。
在她伸手要揽着自己的时候,温玖迟钝了两秒才伸出了手,眨眨眼睛喊了一声,“妈。”
“嗯。”周漫柔侧过头应了一声,岁月好像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的痕迹,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一点白头发都没有,也只有笑的时候才会有些细小的细纹,却又添了一丝长辈的宽厚。
温玖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强装镇定的无视了身后一道火辣辣的目光,脸上挂着笑容和她一起出了病房。
“这么紧张呢?”出了医院的大门的时候周漫柔才笑了一声松开了温玖的手,转而是揉了揉他的头,叹了一声道:“我这才发现,你姐姐和你是真的都长大了。”
“是啊,我都二十一了。”温玖轻笑一声,平抚着自己的呼吸和还有些颤抖的手给她打开了车门让她进去。
从后面跟上来的贺兰枢敲了敲车窗,周漫柔把车窗降了下来,听他说:“你们先走,我带着温玖去买点东西。”
“好。”周漫柔笑盈盈的应了一声,又把车窗升了上去,等着后面跟上来的贺兰宗上车,这才让司机开车走了。
他们在原地看着车子走了挺远,温玖这才心情轻松的走回了贺兰枢的车边进去了。
他之前约贺兰枢在西城见面的时候,其实接到了一个贺兰绍的电话。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又重新记起了上一世和贺兰枢复婚的原因。
贺兰枢和贺兰绍全都在公司上班,只是成绩差距显然是很大。虽然贺兰绍并不算是笨,可在工作从来认真,对待下属又宽厚的贺兰枢面前一下子就显得很是不堪大用。
最近雅安正在谈一个收购的案子,设计到的金额牵涉很大,贺兰绍根本就毫无头绪,所以才开始在自己这里动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