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看她走得艰难，侧过身，朝她伸出了手掌：“跟着我。”
乔时搭上他手掌，任由他牵着，一步一步跟着他的脚印走，最终在一栋深绿铁门的三层破旧屋前停了下来。
一梯四户的房子，铁门已经长满了锈，需要门禁卡，老七在他进来时便将门禁卡给了他。
开了门，楼上是狭窄幽暗的楼梯，徐力住二楼。
沈遇在他房门前停了下来，拍了拍门板。
屋里很快传来徐力粗哑的嗓音：“谁？”
沈遇没应，只是持续地拍着门板。
屋内脚步声走近，门板没装猫眼，沈遇听得出他的犹豫，以及他声音里的惊疑：“谁？”
沈遇依然不出声，只是不紧不慢地拿出了要是，插入锁孔，很快拧开。
门板一推开，屋内的徐力和沈遇打上照面，他面色一变，转身就想往屋里跑，但动作不及沈遇迅捷，人没转过身就被沈遇迅速拎住了衣领，扯着将人用力一回拉，狠狠撞在了墙上，头撞得墙壁“咚咚”直响。
徐力抱着脑袋站起身，刚一动，嘴角便吃了沈遇一拳，出拳又疾又狠，牙齿被揍得磕破牙龈，血很快从嘴角渗了出来。
沈遇面色始终沉敛平静，并没什么变化，看着他捂着被揍疼的嘴角，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拎着他衣角将人提拉起来，用力撞在墙壁上，看着他，微微一笑：“徐力，好久不见。”
徐力抖抖索索地没应，只是戒慎地看着他，眼里隐隐带着惊恐。
沈遇也不与他废话：“谁让你这么做的？”
徐昭和另一人虽也参与了这事，但平时并没有机会见到幕后主使，即使手机通话，电话那头也是魔音变音的，辨不出男女，两人都审过了，没能审出特别有效的线索，关键点还是在徐力身上，他是三人的头儿。
但显然徐力也是嘴硬的人，伸手狠狠擦过嘴角血迹：“没有谁……是我自己想这么干的。”
“是吗？”沈遇嘴角笑容落下时，左手勾拳，照着他另一边脸又是利落一拳，“原因呢？”
徐力喘着气：“励哥对我不薄，你老这么针对他，我看不过去，所以想替他出气。”
沈遇笑笑：“这理由编得不错。”
抓着他手臂反手一扣，随着“咯吱”的骨节错落声，徐力惨叫。
乔时担心地往门外看了眼，低声道：“你悠着点，他这叫法，别人还以为发生凶杀案了。”
说是这么说，想到那几天受的屈辱，看到他半跪在地上，又有些按捺不住，右脚一抬，照着他胸膛一脚把人踹地上，脚板就这么踏在了他胸膛上，弯下腰看他：“徐力，没想到我们还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对吧？”
徐力看着她不语。
乔时微微一笑，脚板落在他垂在地板的手掌上，踩着用力一揉，这才觉得舒坦了些，收了手。
沈遇也不拦她，看她收手了，这才弯下身将人拎了起来，手掌在他身上搜了遍，摸到了一支没电的手机。
沈遇将手机扔给乔时：“充下电。”
乔时随身带了移动电源，当下插上了电源，没一会儿便开了机，沈遇拿过手机，往下滑动着找通话记录。
徐力看沈遇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拼了口气奋起一击，冷不丁一拳狠狠朝乔时狠狠揍来，沈遇下意识抱着乔时旋了个身，徐力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转身往客厅跑，从大开着的窗口爬了下去。
乔时下意识去追，沈遇伸臂挡住了她：“让他跑。”
乔时困惑看向他，一下子也摸不透他的打算。
沈遇掏出了手机，给老七打电话：“老七，徐力跑了，盯紧他，但别动他，把找到人的消息散布出去，最好配图。”
“好。”
沈遇挂了电话，拉过乔时手：“走吧。”
一道先回了家。
乔时约略摸明白沈遇的意思了，人一上车便忍不住扭头看他：“能引得出幕后主使？要是他不亲自出面呢？”
“不会不亲自出面。依徐力这忠心劲儿，起码是心腹了，心腹都没能办妥的事，那人不可能再放心其他人。而且，”沈遇看了她一眼，却没再说下去。
“……”乔时莫名，“而且什么？”
“我现在还不百分百确定，过两天告诉你。”
乔时忍不住又想打人了，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
她气鼓鼓地往他肩上拍了一记：“你这种人真烦。”
沈遇似是笑了下，趁着等红灯的空档，手掌绕过她肩膀，安抚地拍了拍：“好了，别气了，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乔时重重“哼”了声：“不想理你了。”
嘴上说不想理，沈遇车子一到小区附近，远远看到路边的沈桥时，又忍不住扭头看沈遇：“这两天老六是不是整天没精打采的啊？”
沈遇微侧头，看了眼车外正低头走路的沈桥：“他为了个女人都快和我翻脸了。”
倏地踩下急刹车，将车子在沈桥身侧停了下来。
乔时从车窗探出头来，冲他打了声招呼。
沈桥正在想事情，听到声音也下意识扭过头，脸上虽挂着笑容，却不似以往明快。
“嫂子。”他牵唇打了声招呼。
沈遇侧头看他：“去哪儿？”
“就……”老六迟疑了会儿，“想去找五哥说说话。”
沈遇点点头，开了后车门：“上来吧。”
沈桥上了车，却始终沉默着没说话。
沈遇将车停在了门口，也没说话，与乔时沈桥一道回了屋。
沈桥以往过来都跟自己家似的，没大没小的，这会儿反倒拘谨了起身，人坐在沙发上，也不像以往好动。
乔时给他拿了罐饮料，在他侧边沙发坐了下来，笑看向他：“老六，你突然这么客气，我和你五哥都快不习惯了。”
沈桥不大自在地笑笑，接过饮料默默喝了口。
沈遇这会儿也已在他另一侧坐了下来：“老六，想谈什么？”
沈桥抿了抿唇，看向他：“五哥，这两天的新闻……你是真要把刘柠宁往死里整吗？”
沈遇平静看她：“我整她什么了吗？所有都是客观报道，没有一丝一毫添油加醋。”
顿了顿：“调查结果就捏在你手上，你亲自调查出来的东西。”
沈桥抿唇不语。
沈遇也不和他多说：“这两天你哪也别去，好好跟着我。”
人已站起身，转身想上楼。
乔时怕兄弟俩把气氛闹僵，赶紧拉住了沈遇，冲沈桥笑道：“老六，你还没吃饭吧，留下来吃个饭吧，我把老七和老三他们也叫过来，大伙儿好久没能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沈桥木然地点点头：“好。”
乔时推着沈遇进厨房，沈遇面色还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