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梅惊讶地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个品行正直的好青年啊!”
“好啊,罗建刚,原来你那小女朋友就是上次写那篇广播稿的人啊,你瞒我瞒得好苦!”原来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罗素芬下班回来了,刚好听到罗建刚方才说的那一番话。
“素芬,你也知道这件事?”
“对呀,就是上次那个勇于跟封建包办婚姻作斗争的小姑娘的事迹,咦,该不是你那小女朋友就是这件事里面的女主角吧?”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不瞒着了,就是她,反正我这辈子就喜欢她了,就算你们嫌弃她的家庭环境太过复杂,那我也要定她了,顶多我们俩搬到外边过我们的小日子,不回来碍着你们的眼。”
“说什么混账话呢,我说了嫌弃了吗?”刘玉梅是知道罗素芬说的这件事的,当时她还觉得那小姑娘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样对待,将心比心,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那还不得心疼死啊!
“唉,说起来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的,建刚啊,这个星期天,你就带她回来吧,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哎呀,咱妈好偏心啊,这媳妇儿还没过门呢,就上赶着对人家好了。”罗素芬故意撒娇说。
刘玉梅作势打了她一下:“胡说,我哪儿偏心了?就你那习孟,每次过来不都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还又吃又拿地我说什么了?”
罗素芬有点脸红:“他家里条件确实是差了一些,我让他带点好吃的回去给弟弟妹妹吃,也是应该的嘛!”
文习孟是村里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出身,大学毕业回来以后分配在了县税务局工作,也算是跃上了龙门的鲤鱼吧!他混出头以后也没有忘本,把家里身体不好的父母都接到了身边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也接出来了,在县城接受教育。
一大家子人都靠他一个人的收入和口粮过活,日子确实过得艰难了些。
刘玉梅叹了口气:“唉,我们也不指望你能找到多好的人家了,只要你自己喜欢,他又是真心真意对你好的,那就行了,爸爸妈妈也还能再帮你们几年,以后等他弟弟妹妹都长大了,日子也就好过了。”
说起来,刘玉梅夫妇也算是足够通情达理的了。
罗素芬抱着刘玉梅的手臂趴在她的肩头,感性地说:“妈,我就知道你们对我最好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姐,你真的喜欢那个叫做文习孟的男人啊!”罗建刚问。
罗素芬看着他:“我知道,你们不就是觉得他有点小家子气嘛,说真的,一个大男人,谁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大方一些啊,可他家里真的有困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反倒觉得,这样的男人,更加能够忍辱负重,正是因为他这种坚韧不拔的性格,才能让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共同努力,将来的日子一定能够越来越好的。”
其实罗建刚并不仅仅是觉得他那个人有点小气而已,而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不太好,可是真要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恋爱中的人都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了,这一点他自己也深有体会,现在如果有人跟他说许秋阳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话,他不但完全听不进去,还会觉得对方是见不得他好。
所以他现在也没法劝罗素芬什么,只希望她将来冷静下来之后能够看得清楚些了。
罗素芬还再继续说:“其实你的那个小女朋友也是一样的吧,如果她不是有这样勇于跟命运抗争的精神,不是在人生谷底的时候还是这么积极乐观向上,你会喜欢上她吗?你会嫌弃她家里的情况,怕他们以后会拖累你们的生活吗?”
“不会。”罗建刚说,“我只会更心疼她,想要更努力地给她更好的生活。”
“所以,我也是一样的啊!”罗素芬悠悠地说。
儿子难得回一趟家,刘玉梅使出浑身解数,给他做了许多好吃的,恨不得像喂猪似的全都给塞到他的肚子里,吃得罗建刚捂着肚子直叫唤要撑死了。
晚上罗素芬帮弟弟搽药油,罗建刚一边享受人家的服务一边不住嘴地嫌弃着:“你究竟有没有吃饭啊,你这是在给我挠痒痒呢,能不能用点力。”
家里虽然舒服,可终究还是比不上在工地里好啊,那儿有许秋阳天天给他揉脚腕,别看她十根手指头细细的,可特别有劲儿,力道不大不小刚好合适,手势又好,每次都舒服得他不想动弹,真希望这脚永远都不要好起来了。
罗素芬被他嫌弃得火大,不耐烦地把他的脚一甩:“我不干了,谁稀罕揉你的臭脚丫子呀!”
“姐,别呀,我错了还不行吗!”罗建刚可怜巴巴地讨饶。
罗素芬才不管他,闻一闻自己的手掌:“臭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洗干净。”匆匆忙忙地进去洗手。
在一旁看电视的罗志强同志一撸袖子:“我来。”
走过来捏起从医院里开来的药油瓶子看一下,嫌弃地扔一边了:“给你拿点好东西。”说完进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药酒出来,“用这个揉,保管你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罗志强的私人珍藏果然不一样,气味辛辣,抹在脚上还没开始揉呢,就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再加上罗志强当过兵的人,手劲跟一般人当然不一样,就算现在年纪大了些,也完全是威风不减当年啊,把罗建刚给揉捏得鬼哭狼嚎的。
刘玉梅赶紧去关门:“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咱们家在私设公堂呢!”
罗建刚被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疼是疼,可效果还是杠杠的,现在只觉得脚腕子轻松了很多,已经勉强能站一会儿也不觉得怎么疼了。
罗志强找了个小瓶子,珍惜地把大瓶子里的药酒分了一些给他:“这些拿回去,每天早晚各搓一次,很快就能好了,你原来用的那什么东西,要是早点回来,也不至于折腾那么久还好不了。”
刘玉梅听了忙说:“急什么回去啊,在家里踏踏实实把脚伤养好了再回去!”
“不行啊,妈,我还得回去上课呢,我已经跟我们站的货车司机说好了,他明天去送货的时候顺便来拉上我。”
“这么急?”
“是啊,你们不是从小就教导我,做人要有责任感,我既然当了这老师,当然就要尽到当老师的责任,怎么能丢下全站的工友,自己在家里舒舒服服地休息呢!”
罗志强也说:“孩子有上进心是好事,你就不要慈母多败儿了,让他去吧!”
刘玉梅就算心里又再多的舍不得,也不好再当着正直的罗志强同志面前拖后腿了,只好唠叨着说:“那你去了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那边生活不方便,你看看缺点什么,都从家里拿去。”
罗建刚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到了放纪念品的那个柜子前面,弯下腰翻了一下:“咦,我记得这里面还有一件雨衣的啊,怎么不见了?”
上次他回家拿东西的时候,这儿有三件雨衣,他只拿了两件,应该还有一件剩下来才对。
“哦,前两天我朋友过来玩,走的时候刚好下雨,我就给她穿走了,怎么,你要雨衣干嘛?”罗素芬不在意地说。
“我们工地经常下雨的时候也要干活,穿着雨衣比较方便。”
“你不是有雨衣吗,我记得上次帮你整理行李的时候,给你带了一件去了。”刘玉梅说。
“我是有,可是秋阳没有,我想找一件给她。”
刘玉梅马上站了起来:“你这孩子,她没有雨衣你怎么也不早说,前些日子总下雨,要淋出病来可怎么好。”赶紧去帮忙找。
罗建刚有点惭愧地笑了笑:“我没留意。”平时她跟很多其它农村人一样,弄块塑料布披在身上,一样嘻嘻哈哈地干活,主要是她的态度太过自然了,让他居然觉察不到有什么不妥的。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刘玉梅叹了口气,“下次休息带她过来家里,让你姐好好跟她说说话,看看姑娘家平时还缺些什么,不然就你这个粗枝大叶的性子,人家不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
“好啊,谢谢妈。”罗建刚亲昵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