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宋箫接过司达舒递过来的几张卡,饭卡和水卡是一张,宿舍的门卡、出入学校的门禁卡、图卡……林林总总七八张。宋箫把卡收好,跟着司达舒去看宿舍。
圣蒙高中的宿舍条件很好,每个寝室都有单独的浴室和厕所,基本上都是两人间。因为来的晚,就分到了特长一班的最后一间宿舍,屋里已经住了一个同学,正是差点成他同桌的那个不洗头的眼镜兄。
眼镜坐在床上,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说话。他是靠着成绩考进来的,因为数学特别强,有拿奥数奖的可能,就被分到了特长班,对这些掏钱来上学的学渣富二代们向来有些看不起。
“你好,李博文。”宋箫记得班里每个人的名字,笑着跟眼镜兄打了个招呼。
李博文一愣,没想到这人竟然记得他的名字,班里的同学通常也不跟他玩,开学一周了很多人还总想不起来他叫什么。眼镜兄不知所措得挠了挠头,飘出来许多头皮屑。
另一间宿舍中,虞棠半躺在床上拿着个mp5打俄罗斯方块,独孤暗就站在他旁边。
“他住哪儿?”插了一个长条到凹槽里,连消了四行,虞棠缓缓开口问道。
“在531,跟李博文一个房间。”独孤暗的声音,并不像他给人的感觉那般阴沉,反而带着几分低沉的磁性。
虞棠关了游戏,蹙起眉。想到宋箫以后要跟别的男生住在一起,天天被别人看他的身体,就一阵烦躁。
“呦,小跟班,又来见你老大呀。”聒噪的声音传来,冲了个凉的室友钱家辉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
深邃的黑眸瞄到钱家辉身上,虞棠微微眯起眼。
下午有三节课,物理、化学、政治,宋箫听得很认真。家教给他讲解了现代的考试制度,看起来考大学跟考举人差不多,都是在自己州府里考,考得好就可以去上国家开立的高等学堂——大学。大学毕业,就能得到“干部身份”,也就是有了功名。
不中举,就没有功名,身份就还是普通百姓,有了功名,就可以改变他的户籍。
囫囵吞枣地学了一个月,真正掌握的东西并不多,物理、化学对于宋箫来说依旧是天书,但还是认真地记着笔记。硬头的水笔他用着比较吃力,一笔一划写得很慢。
正写着,一支通体漆黑的长水笔递到了他面前。
宋箫看看那支做工精细的笔,以及捏着那支笔的修长手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向虞棠。
“用这个。”虞棠把笔塞到他手中。
宋箫打开笔帽,这是一种软头水笔,写起来有点韧性,像是那种极小的毛笔,用这个记,果然顺了很多,写字也快了起来。
正想谢谢虞棠,那人就把自己的书也递了过来:“笔记给我也记一份。”
宋箫抽了抽嘴角,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心。
云里雾里上了一下午的课,到三节课后有个自由活动的大课间,钱家辉一脸丧气地去找班主任。
晚自习的时候,贾老师把宋箫单独叫去了办公室。
“钱家辉以前在初中的成绩很好,到了高中有些不适应,想找个数学好的同学帮帮他,”贾老师有些为难地对宋箫说,“老师已经批评他了,想换宿舍应该早点说,你都搬进去了,现在换太折腾,老师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换,我再去问问别的同学。”
“没事的老师,我跟谁住都可以。”宋箫好脾气地说。
“那行,晚上老师去宿舍帮你们搬。”贾老师松了口气,刚才钱家辉哭天抹泪地来找她,非要跟李博文住,劝都劝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鱼塘:朕的老婆,岂能跟别人同榻
箫箫:皇上,床是分开的
鱼塘:怎么,你还想让床合并吗?你这个不守夫道的!
箫箫:……
第9章 四草
晚上换宿舍,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因为九点下课,十点就熄灯关门,贾老师提前一节课去宿舍,和寝室管理老师一起,帮他俩把东西收拾了。
钱家辉哭丧着脸拉着行李走到531,宋箫则跟着宿管老师去了520。
“好了,这是钥匙,钱家辉那一把我已经收走了,快进去了,一会儿就熄灯,东西明天再收拾也行。”宿管阿姨喋喋不休地啰嗦,吵得脑袋嗡嗡响,宋箫赶紧向老师道谢,闪身进屋。
男生宿舍的格局都差不多,两张造型别致的床,一个略高,一个稍矮,中间一个床头柜。侧面两个并排的柜,一个小餐桌,衣柜、浴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箫觉得这间似乎比别的宿舍要大一些。
新舍友半躺在稍高的那张床上,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和一条四角短裤,修长笔挺的腿一条伸直,一条蜷曲,单手拿着一个游戏机,一脸严肃地打俄罗斯方块。
有那么一瞬间,宋箫觉得,他拿的不是游戏机,而是奏折。
“怎么是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新舍友竟然是皇上!
虞棠缓缓转过头看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你还有十分钟。”
宋箫看看墙上的钟,现在是晚上十点差十分,马上就要熄灯了,而他的床还没有铺!叹了口气,好在东西不多,先把床迅速铺好,三套校服、几件内衣放柜子里。
因为只有一个衣柜,两人的衣服是放在一起的,虞棠的挂在左边,宋箫的挂右边。
“啪!”刚合上柜门,瞬间熄灯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宋箫呆立了几秒钟,才适应了突然袭来的黑暗,正待转身,却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宋箫背后的寒毛根根竖了起来。
“你……”一条温热的胳膊撑在柜子上,将宋箫堵在手臂和柜门中间,使得他无法转身,那人却越靠越近,清浅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喷到他的耳边,心骤然漏跳了一拍。
“啪嗒”一声,虞棠按开了柜顶的应急灯,整个房间又重回光明。
“……”宋箫看着那家伙面无表情地回到床上,摸出一本书来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开灯就不会说一声吗?
浴室的水哗哗作响,虞棠看着手中的书,来来回回就看那么几行,怎么也过不了脑子,抬眼,就看到湿漉漉的宋箫走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研究那个应急灯:“这个怎么关?”
学校统一发的白色T恤,因为水汽贴服在身体上,透出肌肤的颜色,虞棠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把手中的书扔到一边,单手枕在脑后,看着他踮脚在灯上摸索,“你以前在哪个初中?”
“十七中。”宋箫摸到了开关,关上灯,抹黑爬到床上,舒服地伸展了一下四肢。这一天兵荒马乱的,总算可以安逸片刻。
“那你家住在中心区?”虞棠抬手拉开窗帘,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对面床上的人。
“唔……”来这里一个月,宋箫也没怎么出过门,并不清楚什么区,便含糊地应了一声,“对了,今天在食堂看到那四个黄头发,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四个傻逼而已,不用理他们。”虞棠嗤笑了一声。
宋箫听着那低沉悦耳的声音,莫名地觉得安心,就想跟他多说几句话。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时空,虽然平日可以泰然处之,到了晚上,心中难免会有些凄惶。如今见到了转世的景元帝,就好像上山寻宝,刚进山就找到了终极宝藏,再不必去蹚那刀山火海。
傻逼……宋箫没听过这个词,大致知道是什么意思,皇上说不用在意,那就没什么了不起的。原本还想多问问虞棠现在的状况,家在哪里,家中有什么人,可话还没问出口,宋箫自己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屋中静默了片刻,“你……”虞棠开口,还想问点别的,就听到一阵小呼噜声。起身,慢慢走到宋箫的床边,缓缓伸手,一点一点接近那白皙的侧脸,在触碰到睫毛的时候轻颤了颤,又迅速缩回手。
在床边静静地站了片刻,虞棠闭了闭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拉上了遮光帘。
虞棠的床,房顶有一圈滑道,随手一拉,遮光帘就把整个床铺紧紧包裹起来。打开床头灯,摸出一本厚厚的书籍,翻开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这是一本纯英文的书,密密麻麻的英文字,书签却是古朴的牛皮纸,上面用细毛笔写着一行遒劲有力的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咯咯哒!咯咯哒!”早晨五点五十分,床头的校园广播准时响起,宋箫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揉揉眼睛,去浴室洗脸刷牙,收拾好出来,发现室友同学还在呼呼大睡。
“虞棠,起来了,”宋箫推了推床上的家伙,没反应,只得坐到床边,把人往外扒拉,“快起了,起来跑操。”昨天晚上班主任反复交代,早上跑操不能迟到。
“唔,吵死了!”虞棠抬手就要打人,眯眼看到了宋箫的脸,甩出去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中。
“快起来!”宋箫用手指戳了戳那因为不情愿而鼓起的脸,禁不住抿唇轻笑。
虞棠坐起身来,愣愣地看着那双弯弯的笑眼,自己也禁不住弯了弯眼睛。
学校的校服里,有一套是运动服,跑操、上体育课都是要穿的,大家都穿着黑色的运动服,穿金色耐克限量版的四个人就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