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来与她笑着打招呼,“白作曲。”
白箐箐也收回思绪与她问好,“邹小姐。”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温昊让两人坐着说话,又问邹可岚要喝什么。
“我来这里,当然是要喝温总家的米酒。”
温昊却像是不太高兴,“你什么都不想,就爱想着我的米酒。”
邹可岚故作不快的打趣,“怎么?舍不得?”
“舍得!怎么敢舍不得?”温昊说着,果然转身去拿米酒了。
邹可岚这才冲她道:“温总家的米酒是一绝,是他自己酿的,味道挺不错的。”
白箐箐看着年少时期的偶像就坐在自己面前依然有些恍惚,并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愣愣的点点头。
温昊拿了米酒过来,给她们各人倒上一杯,白箐箐端过尝了一口,只觉得酸酸甜甜的,有一股醪糟的味道,非常爽口,并不像酒,倒像是饮料。
“我听说我这次的主打歌是由白作曲操刀是吗?”
白箐箐点点头,“邹小姐有什么看法么?”
邹可岚笑了笑,“我相信白作曲的能力,你看着来就好了。”
“那行,我们就拼这次的莱美奖。”
邹可岚却是吃了一惊,一脸不敢置信的向她看去,但见她神色认真,并不像是随口一说的,邹可岚笑得有些尴尬,“白作曲这是在开玩笑吗?”
白箐箐却是一脸诧异的望着她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的吗?”
“……”邹可岚喝了一口米酒,低下头来,神色间略有落寞,“我现在只想好好唱歌,这些我都不去想了,莱美奖太遥远了,留给年轻人拼吧。”
这就是邹可岚现在的状态,说是与世无争吧,实际上也并不是那回事,她不过就是对现实妥协,放弃了自己。
白箐箐往杯中倒酒,似是漫不经心的道:“三十五岁而已,并不算老,邹小姐为什么不再拼一把呢?”
邹可岚苦笑,转头望着窗外,夕阳落在她的眼中,却照不进去,“白作曲怎么知道我没有拼过,就是因为拼过所以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几斤几两,所以才量力而行。”
其实之前白箐箐也查过关于邹可岚的资料,五年前她换上了咽鼓管异常开放症不得不停止一切音乐活动专心疗养,一直疗养了两年嗓子才恢复。只是与外界脱节了两年,当她再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却再也回不到之前的高度,不仅如此她的唱片销量一路走低,再加上新人势头猛烈,在激烈的竞争之下,最后不得不慢慢退出观众的视野。
她大概也低迷过,挣扎过,痛苦过,她手上那一道道歪歪扭扭的伤痕就是她与现实抗争的证据。
只是后来,她被现实打败,不得不妥协。
“邹小姐,我记得你出道的时候说过,你最大的梦想就是要开一百场演唱会,要建十所以你名字命名的希望小学,你现在做到多少了?”
邹可岚浑身一僵,眼中似有火花在隐隐跳跃,却只是在眨眼间便熄灭了,她摇了摇头,语气低沉,透着无奈,“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怎么会没有力气呢?你现在身体很好,嗓子也很好,你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对,你是拼过,可是现实没有达到你想要的效果,所以你就这样放弃了?你敢保证,你这样放弃之后,到了年老回首这一生就能坦然地跟自己说一声你此生无憾吗?”
邹可岚猛然转头看着她,似乎被深深的刺激到了,她的目光痛苦的闪了闪。
温昊一直坐在一旁品茶,完全就当一个旁观者,也不插一句嘴,这会儿他听到白箐箐这话,他终于忍不住转头向她看去,嘴角翕动着,似乎要劝,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你最初的梦想你甘心就这样抛弃吗?只要活着一口气,为什么不再拼一把呢?这一次不成功就拼第二次,第二次不成功就拼第三次,就算拼尽一生都不成功那又如何呢?最起码到死之时可以毫无遗憾的说,自己已经尽力了,所以死而无憾。如果不拼,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或者说,你甘心看到那些不如你的人踩到你的头顶,轻视你侮辱你吗?”
邹可岚面上一时闪过无数种表情,她就那么呆呆的望着白箐箐,良久良久,她突然冲她笑了笑,倒了一杯酒在杯中,又给白箐箐的满上,双手捧着酒杯举到跟前,“白作曲,我敬你。”
白箐箐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与她相碰,一饮而尽。
无需多言,她的话她都懂,只一杯酒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