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张了张嘴巴,勉强找回神智,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一团糟的客厅之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林梓淮没精打采的站在门口,见她既没有进来的意思,也没有立刻要走的打算,瓮声瓮气的问,“没事的话我就关门了。”
“你等会儿!”杨柳一把扶住门框,暂时压住心底涌起的包含着震惊、惋惜和愤怒的情绪,“我特意过来的,好歹也要请我喝杯水吧?”
林梓淮直愣愣的看了她几眼,终于让开一条缝,自己先耷拉耷拉的进去了。
真正进了客厅之后,杨柳进一步被里面的狼藉震惊到:
地上随处可见的啤酒罐和书籍、报纸甚至是衣服,窗子也不知多久没开了,整个室内都弥漫着一股压抑又憋闷的酸臭气,几乎让人作呕。
这已经完全不是以前那个爱说爱笑爱干净的年轻偶像林梓淮的房子了,如果不刻意提醒,想必任何一个进来的人都会以为里面住着一个完全堕落的流浪汉!
杨柳憋着呼吸,先去阳台开了窗子,等外面的新鲜空气涌入之后,她这才觉得好些了。
林梓淮随便摸了个杯子,给杨柳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然后就往地上一坐,从乱糟糟的衣服堆里摸出来一瓶啤酒打开,直接往喉咙里倒。
杨柳把自己的视线从脏兮兮的玻璃杯上挪开,看向林梓淮,犹豫了会儿,还是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林梓淮咕嘟嘟把一罐啤酒喝完,胡乱擦擦嘴,又打了两个咯,这才自嘲一笑,“我能有什么事。”
“那”
“我想退圈了,”林梓淮忽然迸出来这么一句话,然后瞪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杨柳说,“什么狗屁的演员,老子不干了!”
杨柳浑身一颤,仿佛角色对调,眼前的林梓淮成了刚穿过来的自己,而自己,却成了当初的秋维维。
之前吕莹说的时候,杨柳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严重,甚至昨天上网搜索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不过人各有志,作为林梓淮的朋友,如果他是真的想退圈,只要理由合理、不是一时冲动,杨柳就没有理由强留。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弄清楚林梓淮在过去一段时间究竟遭遇了什么。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林梓淮一怔,斜着眼睛看她,似乎有些意外,“你不劝我?”顿了下,他又笑笑,“也是,你在娱乐圈混得好好的,都冲向国际了,干嘛劝我?”
这话说的不对劲,阴阳怪气的,杨柳顿时就觉得堵得慌,可林梓淮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对头,她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只是反问,“你混得不好吗?”
“哈哈哈,”林梓淮突然干笑几声,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好啊,怎么不好,大家多喜欢我呀,都说我是祁凰吉祥物么!我整天见了谁不是笑呵呵的,啊?还是你觉得我混的不好,要不我给你笑一个,嘿嘿,你看我笑得多好!”
“林梓淮!”杨柳实在是受不了他话里有话、指桑骂槐的语气,久违的喊起了他的全名,“你这样有意思吗,啊?一个大男人搞什么阴阳怪气的,我们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对!”林梓淮就跟疯了似的,也骤然拔高嗓音,瞪着眼睛跟她杠,“我们什么关系啊,我高攀了,您是国际大明星,我就是国内三流艺人!我阴阳怪气,我特么的有病,是我叫你来的么?您贵足踏贱地,我真是谢谢您啊,蓬荜生辉!”
杨柳给他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再看林梓淮那副跟以前判若两人,吊儿郎当的流/氓相,头脑一热,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你他妈的就是神经病!我算是白认识你了!”
说完,杨柳转身就走,可刚摸到门把手却又生生停住,越想越不解气,竟又蹬蹬折回来,抬起一脚就踹在林梓淮肩膀上。
刚被扇了一个巴掌的林梓淮正发懵呢,跟只呆鸡似的看着杨柳越走越近,几秒后肩膀处传来一股剧痛,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咕咚一声仰面躺倒,连着带倒了旁边的花盆。
花盆触地即碎,黑褐色的泥土洒了一地,跟周边的脏衣服、旧报纸混在一起,越发脏乱不堪了。
杨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犹如丧家之犬的林梓淮,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更多的还是气愤,又觉得解恨,重重一哼就甩头走了。
门被砰一声关上,力道之大几乎震得整栋房子都跟着晃了下,正在神游天外的林梓淮被迫回神。
他保持这个四脚朝天的姿势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爬起来,然后摸摸已经肿起来的脸,缓缓将自己团成一个球,躲进了窗帘后面的阴影里。
*****
满怀关切和希望去,怒气冲冲的回来,戴着墨镜的杨柳嘴唇抿得死紧,走路带风,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过来偷拍的狗仔也被她的气势吓个半死,缩在灌木丛中瑟缩着不敢上前。
杨柳许久不来祁凰,今天乍一过来,多得是人想跟她套近乎、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