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盯着空荡荡的客厅看了会儿,突然又往落地窗那边走,可裤腿上还挂着只小狗崽,嗷嗷叫唤,他只得先弯腰抄在怀里,又快步来到窗边往外看。
刚看了没几眼,厨房里又传出来高亢而尖锐的嗤啦声,显然是刚才离开的时候奶锅底下的火没关,这会儿都溢出来了。
他一时间左右为难,透过玻璃看看楼下,又看看厨房,然后再看看楼下,两只脚不住的移动,嘴巴微张,喉头耸/动,苍老的脸上头次浮现出挣扎和焦急。
片刻之后,宋典亲眼看着杨柳的身影出现在楼下,这才小跑着去关了火,然后用更快的速度折返回来。可杨柳的情绪显然很激动,一路小跑,等他再回来,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老头儿大口喘着气,一只手扒着窗子,眼睛里焦急、懊悔、担忧等多种情绪交织。他努力踮着脚,试图眺望到更远处,可却被高耸的绿化植被遮住了视线……
在窗边站了半天,宋典的身形似乎都佝偻了,他慢吞吞的去沙发上坐下,目光呆滞。
缩在他怀里的小奶狗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轻轻叫了声,又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
老头儿慢慢低下头,捏了捏它软趴趴的耳朵,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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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搁在别的事,杨柳或许还不会这么生气,可这件事情关系到宋典的生命健康,偏偏当事人自己拿着不当回事儿,被问到的时候非但没有及时承认错误或者是进行合理有效的沟通,反而仍然试图蒙混过关……如此顽固不化、冥顽不灵,实在让人无法保持平静。
出去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回来却怒气冲冲,江景桐还以为她遇见什么严重的事情了,问过之后也沉默半天。
也许这话放在这儿有些不大合适,可道理还是相通的:不管什么事情,都得讲究个你情我愿,光外人干着急没用。
尤其是宋典这种需要本人长期自律的情况,要是他自己没有觉悟,且不说杨柳不可能长期在他身边监督,就算日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假如宋典真不配合,她还能硬掰开嘴巴往下灌不成?
把这话一说,杨柳又苦了脸。
道理她都懂,可摆明了如果不尽快治疗就会恶化的情况,难道她还能没事儿人一样视而不见?那跟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又有什么区别!
江景桐不忍心看她苦闷,可也明白这种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扭转过来的,只得开解道,“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老爷子性情古怪是出了名的,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凡事都要慢慢来,更何况是几十年的老习惯,说不定,他过几天就自己想通了呢?”
宋典此人和他的脾气,在圈内也算颇有名气,不管是慕名前去想要拜师学艺的,还是某些杂志媒体想去采访的,只要他看不顺眼,觉得脾气不对付,就能给人骂出门去,一点儿面子也不给。
那一块几乎都要成一个雷区了,大家只要一提起他就竞相摇头,不要说杨柳这样能跟他同桌吃饭的,就是冯京那样几年过去了还可以隔三差五前去探望而不被赶出来,也实属奇迹。
江景桐确实觉得假如杨柳能跟宋典长期保持亲近关系会比较好,但假如这个结果要以杨柳不开心为前提,那么他宁愿不要。
杨柳仰头长啸,满满的疲惫,差不多都要自暴自弃了,“想不想的通,我也管不了了,只是觉得有些难受,好像全心全意付出了,可说不定人家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也没拿着当回事……”
过了会儿,她又带着点鼻音问,“我纠结这种事情,是不是特傻?”
“怎么会?”江景桐笑笑,亲了亲她的嘴角,“反而,很吸引人。”
杨柳破涕为笑,不轻不重的推了他一把,“你就会哄我。”
毕竟两人算是不欢而散,且不论演技课到底还能不能继续,杨柳都决定要冷静几天,给彼此一个缓冲和收拾整理心情的时间,然后再决定在未来的日子里她要以一种怎样的态度面对这位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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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杨柳胡思乱想,江景桐特意“召见”了林梓淮,开门见山的说最近安排他跟杨柳相互交流下演技……说白了,就是找人陪媳妇玩儿!
林梓淮最近也在休假中,可又懒得动弹,哪儿也不想去,要是能就近跟朋友玩儿,他倒是很乐意,不过还是有点儿忐忑,“真行啊?这是你说的?”
可千万别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到时候杨柳心结解开了,江总再吃飞醋,他落得个被冷藏、封杀可就悲催了。
江景桐失笑,“我还没有那么小心眼儿。”
林梓淮笑而不语,心道当初还不知道是谁差点用眼刀子把我戳烂呢……
最近几天杨柳都住在祁凰的公寓里,接到 “奉命陪玩”指令的林梓淮当天下午就跑去找她了。然后一进门就嚷嚷,“枝儿,风和日丽的,咱出去吃点儿好吃的呗?”
正坐在桌前练大字的杨柳白他一眼,“有个厨子在这儿,你竟然要出去吃东西,公开挑衅怎么着?”
见她还有力气开玩笑,林梓淮就觉得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