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这一声是全安说的,有一次全安驾车,惹了侯爷生气,被大管家惩罚了一通,私下里,全安说是侯爷闹脾气惩罚他一通,全平不这么认为,侯爷即便心情再不顺也不会在他们身上撒气,全安的话不能信,故而他小心翼翼的才会问一声。
黎婉目光落在盒子上,红褐色的梨花木条纹盒子,外边刷了一层红褐色,很大,黎婉试着猜想了一通想不出里边能装什么。
秦牧隐眼底透着笑意,她盯着盒子一眨不眨,眼带好奇,好奇的想知道里边是什么,眉毛微微朝中间拧着,该是猜得不对,她眉头一直在拧着舒展之间来回变换,秦牧隐眼底的笑蔓延至了脸上,他缓缓凑上前,拿起了盒子。
四四方方的盒子,条纹中间雕刻了一朵牡丹花,牡丹花也成红褐色,黎婉收回目光,里边如果是一件衣衫的话也不对,衣衫怎么会放在盒子里?
她没有想太久,秦牧隐将盒子打开,黎婉差点跳了起来,里边竟是一副头面,玉钗,步摇,簪子……都有,而且都是红色的宝石打造的,黎婉一把抢过,眼里全是欣喜,“侯爷,送我的吗,我很喜欢呢!”
哪有不喜欢宝石的,黎婉丝毫不认为表现得急切了,匆匆拿起一只簪子,质地温润,她高兴得不知所以了,喋喋不休的说着,“侯爷,您怎么想起送妾身礼物了,妾身不差这些,入宫后皇后娘娘赏赐了不少,之后德妃娘娘也差人送了礼来。”
虽然德妃送的她让人收起来了,德妃性子重,黎婉不敢用她送的东西。
黎婉念了一通,秦牧隐笑而不语,她嘴角熙熙阖阖说着不用,脸上的喜悦比得了什么都高兴,晶亮的眼神比黑暗中的星星还要闪耀,秦牧隐心里一软,今年商船回来说是半路寻到一大块红色的宝石,他没送过黎婉什么礼物,为此一一查看了京城所有的首饰铺子才找出了这一家,还好,她喜欢。
黎婉久久的才回过神,欢喜道,“侯爷,您送了妾身礼物,妾身要回什么好?”
秦牧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想着她说给他做一件衣衫,脸上有了笑,“不用了…….”
黎婉左右想了片刻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他什么都不缺而且样样都是好的,黎婉随意一扫,心中有了主意,神秘的抬起手,笑道,“妾身知道送侯爷什么了,现在不告诉你。”
秦牧隐失笑,“我又没有问你,随你吧。”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黎婉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他心里也是想她送礼给他的吧,展颜笑道,“是,侯爷不问,妾身就不说了。”
回到府里时灯火通明,秦牧隐还有事情忙,黎婉歪在床上,散漫的翻着一本书,夜色已深还不见秦牧隐的影子。
今日紫兰守夜,听到外边有细微的敲门声,紫兰翻身起床,走到门口,是紫薯,“怎么了?”
紫薯凑到她耳边笑声说了几句,紫兰抬眼扫了眼内室,转身,轻轻站在帘外往里看了一眼,黎婉的手刚好翻了一页书,紫兰不再犹豫,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夫人,刚紫薯来说了件外边的事,汶定侯府的二夫人避着陈少爷休妻,堂小姐哭着在外边让侯爷给她做主,侯爷在书房,全安已经得了消息了,说是知会您一声。”紫兰得到黎婉的手势,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随即,上前扶起黎婉,拿了一个靠枕让她靠着,问道,“夫人,天色这么晚了,堂小姐还站在门口,要不要把人请进来?”
黎婉蹙眉,秦籽凰被汶定侯府休了?秦籽凰是二房的人,秦淮还没有出京,她找秦牧隐作甚?
黎婉想了片刻,“全安会和侯爷说,侯爷心里有主意,对了,可知道汶定侯府为何要休了她?”
紫兰不疾不徐将前后事说了,当初,汶定侯府二房应下秦籽凰和陈洛的亲事,还是看在承王的面子上,之后,传出秦籽韵和秦家不亲厚汶定侯府就后悔了,可秦籽凰进了门,休妻一事传出去汶定侯府也没脸,之后,汶定侯府明里暗里到处想跟承王府攀关系,好在秦淮在朝堂职位高了起来,汶定侯府对这门亲事才欢喜起来,可秦籽凰嫁进汶定侯府多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汶定侯二夫人急了,接着传出秦淮被皇上免了官职,秦宅的丑闻一桩接着一桩。
汶定侯二夫人就说,嫁进汶定侯府这么多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已经犯了七出之条,纵然元氏将你教养得好,我汶定侯府也容不下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子,明日,元氏就要离京了,你心中若是不舍可以随你母亲出京在她跟前侍奉。
黎婉想起陈二夫人说这话时露出的神情,心里恶寒,当时去承王府看望秦籽韵,陈二夫人巴结讨好的嘴脸,以及秦籽凰贴着秦籽韵不走的模样,当时,秦籽凰心里该是忐忑不安或许料到了陈二夫人有朝一日会休了她。
“陈少爷怎么说?”
秦籽凰和陈洛多年的夫妻情分,他如果劝劝陈二夫人,陈二夫人心疼陈洛,该会随了他的意愿。
紫兰转身,将半掩的窗户微微推开,清风拂来,屋里的空气清新不少,折回来,悠悠回道,“这个奴婢不知,堂小姐哭得厉害,其中发生了什么奴婢也不知。”
黎婉沉思片刻,上辈子,秦籽凰过得也不是很好,不过没有到被休的地步,月光清冷,黎婉往窗外瞥了一眼,“你去前边看看,侯爷还没过去就把人带到西次间,侯爷如果在你就瞧瞧退回来便是。”
紫兰领命走了,黎婉起身穿好衣衫侯着,过了一刻钟紫兰回来了,黎婉看她神色就知道将秦籽凰带过来了,她也不着急,“给我盘发吧。”
因着是晚上,紫兰随意将黎婉的头发盘起,插了一只簪子。
西次间,秦籽凰坐立不安,婆婆给相公说要休了她,放眼京城能帮她的人只有秦籽韵和秦牧隐了,秦籽韵和她闹僵了,去年的时候面子上还过得去,后来一次她与秦籽韵争执,骂秦籽韵胳膊往外拐,她们是姐妹,秦籽韵却和黎婉走得近,嫡亲的姐妹不互相帮衬。
一番话是想提醒秦籽韵多和她走动,她与秦籽韵关系好,婆婆不敢拿她怎么样,当时秦籽韵没说话,后来她再去承王府,下人一直说秦籽韵要么不舒服要么有事忙走不开,她才隐约明白过来秦籽韵生气了,面子上的姐妹情也不愿意给她了。
故而,能帮她的只有秦牧隐了,秦牧隐性子刚硬冷清,秦籽凰不指望他,她是奔着老夫人心善,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休回家,老夫人性子软,平时不怎么走动,可她对秦籽韵实打实的好,老夫人出面,秦籽韵再不想搭理她为了老夫人也会出手帮她。
可是,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没人愿意搭理她,之后黎婉身边的丫鬟来了,她目光四处逡巡一圈,侯府里边的东西都是商品,随意一件摆设也比旁人府里的精致,她虽然嫁进了汶定侯府,可是,汶定侯府外边看着风光,其实里边多是滥竽充数,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厅堂书房之类平日要待客,什么自然都是好的,可是入了各家院子,东西立马变了样前边光鲜亮丽,后边已经腐败了,可是侯府,一花一草精致得很。
黎婉走进来的一刻,秦籽凰就看到了,黎婉年岁小,肤色白皙,此时一身简单的衣衫穿在身上也显出不同的神韵来,秦籽凰知道这些是羡慕不来的,低下头再比较此时的自己,秦籽凰有片刻的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