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送你银子都不要?”刘氏以往可不是这样的性子。
“你以为我不想要?”刘氏叹了口气,将黎忠卿的那番话说了,“你爹说的都是对的,我没有念过书,京里和以往我们待的地方不同,入乡随俗,不能叫旁人看了笑话,但是你爹说了,如果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你和侯爷送的孝敬礼还是可以收的……”
黎婉微微一笑,原来如此,点了点头,刘氏高兴,接着写写画画。
走时,黎婉凑到刘氏耳边说她装病的事不能让李婆子知道,要瞒着所有人,不然露馅就惨了,刘氏想骂她太过谨慎,对上她严肃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
她出门的时候李婆子站在门边,一只手扶着刘氏,一边冲她眨眼,刘氏咳嗽两声,“你这孩子也真是,我今日身子不舒服罢了,说不定明日就好了,你还专门回来一趟做什么,好好忙你的事,别太忧心我了!”
黎婉顺势接过话,“娘,待会找个大夫看看,这几日侯府忙,我怕是不能来了,到时我叫紫晴回来伺候您!”黎婉说得满目伤心,刘氏动容,“我过几日说不定就好了……”
李婆子听得云里雾里,黎婉一走,她才上前询问刘氏,刘氏抚着额头,头痛欲裂的模样,“不知为何,今日心虚难安,头痛欲裂,小姐有心,担心之后回不来,今日专门来看我!”
李婆子心里疑惑,早上刘氏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舒服了,回到屋里,看到桌上的账册好像明白了过来,劝道,“夫人也别太忧思了,小姐现在可是堂堂北延侯府的侯夫人,您要是有什么事难做交给小姐就是了,百行孝当先,小姐不会坐视不管的!”
刘氏没听出李婆子意思,嘟哝了两句,黎婉不给她找麻烦就好了,随即又想到黎婉找她也是因为信赖她,心里又高兴,毕竟,黎婉是她女儿,不找她还能找谁?
黎婉坐到马车上,朝外边的二九道,“你去闹市打听下一间首饰铺子,派人跟着黎夫人,要是发现了什么及时禀告,要黎夫人拿着银子出门,把对方全部想法子抓起来!”
二九很快打听到了那间首饰铺子的来源,的确是一位官员夫人产下的铺子,可不是五六品的小官,而是马上要升职的大理寺少卿舒岩的娘子名下的产业。
舒岩出了名的疼媳妇,看长公主现在的处境就明白了,黎婉嘴角阴冷,果真有人利用刘氏,背后的目的就是对付她了。黎婉低头沉思,二九悄悄退下做黎婉吩咐的事情去了,真是为刘氏了一番心思。
黎婉细细琢磨着刘晋元这么做的目的,之所以怀疑到刘晋元还是因为李婆子,什么事都劝着刘氏,现在,刘氏与刘家人之间残余的亲情估计都是李婆子常念叨的原因了,刘氏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见不得别人受委屈,李婆子用什么话劝道的刘氏,黎婉都能想象出来。
李婆子以为刘氏不过是忧心成疾罢了,便没有找大夫,过了两日,在府里看到紫晴时,李婆子才反应过来,把紫晴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不在小姐跟前伺候,您回来作甚?”
紫晴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样子,“小姐说夫人生病了,让奴婢回来伺候着,李婆子可知夫人生了什么病?”
李婆子心想除了忧思钱还能有什么?细细打量紫晴,紫晴的衣衫可比黎府的好看多人,琛得紫晴一张小脸更精致了,李婆子暗暗骂了声狐媚子。琢磨着紫晴回来了,小姐身边没有人可不好,这两日,夫人的确时不时捂着脑袋,说头疼,她没当回事,推了推紫晴,“你找大夫来给夫人把把脉,到时我和夫人说说让你再回去,小姐身边人本来就少,缺不得人!”
紫晴应了声转身走了找大夫去了,很快,大夫就跟着紫晴回来了,紫晴穿得是侯府的下人的衣衫,颜色靓丽打眼,刚到刘氏院里,关于刘氏重病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试想,要不是重病了,小姐身边的丫鬟怎么会回来?
刘氏本来就没有病,为了装得像,大夫问什么,她就含糊不清的糊弄过去,大夫细细把脉,完了,抽回手,“夫人,您脉象正常,头痛欲裂夜里睡不着估计是忧思太重的缘故,吃两副安神的方子就好!”
安神的方子算是轻的药材了,刘氏假装扶着额头,“紫晴,送大夫出去,顺便把药抓回来!”紫晴已经送回来了,当然要用,刘氏吩咐所有人退下,她要休息一会儿。
午膳时,黎忠卿回来了,一进府就有人说了今天的事,“好好的怎么不舒服了?”
刘氏不知道要瞒着黎忠卿不,但见他满目关心,张了张嘴,“估计太劳累了,过些日子就好了,对了,婉儿让紫晴回来照顾我,我同意了……”
黎忠卿皱皱眉,欲说什么,一想,又算了,婉儿身边的丫头在也好,博一个好名声也不错,夹了一块子菜放到刘氏碗里,“婉儿之前的院子还空着,总归住里边不太好,你要把人安顿好了!”
他不说什么,刘氏高兴不已,吃了一口菜,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黎忠卿又去了衙门,李婆子进了屋,刘氏还在对账册,今年的账册都要重新对一遍,对方夫人没有说多少银子,可是,闹市的铺子贵,即便三七分她都觉得太多了。
“夫人,您身子可好些了?”李婆子在刘氏身边好多年了,因为身世坎坷,在府里没有作风没有家族群,许多人都愿意和她聊天说心事,刘氏也是如此。
闻言就想说没事了,可是,到嘴边又犹豫了,“怎么了?”
李婆子没想那么多,完全为黎婉考虑的语气,“夫人,您身边有老奴们伺候着,紫晴姑娘回府来照顾您终究不太合适,小姐在侯府里,不说那些下人是不是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的,但说小姐屋里,紫兰紫熏紫薯轮着当差,要是紫晴回来伺候您了,小姐屋里缺少人伺候怎么办?”李婆子见刘氏听得认真,声音越发柔和了,“紫晴姑娘穿得衣衫和咱府里的完全不同,走哪儿都打眼得很,如此,传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小姐让紫晴黎府是有什么目的呢!”
刘氏认同李婆子的话,刚好,可以借这件事换了紫晴是黎婉身边丫鬟的事,“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待会吩咐给紫晴找两身衣衫去,紫晴既然回府伺候我了就是黎府的人,穿着侯府的衣衫像什么样子?”
要不是李婆子提醒,刘氏还想不到这一点,紫晴穿着侯府下人的衣衫旁人还是会以为她是黎婉的人,要是换成黎府下人的衣衫,即便抓到了把柄,旁人还敢置喙什么?
李婆子皱着眉,想着怎么反驳刘氏的话,张嘴,刘氏已经抬起手,“你先退下,我看看我算到哪儿了,婉儿说了给银子,可是一年的进项总要算清楚了才好!”
李婆子走到外边,紫晴守在门口,低头,垂目,看不清她的眼神,李婆子眉拧得紧了几分,听到刘氏在里边吩咐紫晴,“紫晴,给我倒杯茶!”
看来,刘氏是铁了心要等身子骨好了才让紫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