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琬,这真是一种折磨,只想跟你呆在一起,片刻都不愿与你分离。”他声音喑哑又低沉,带着男人特有的魅惑,“只怕一直这么下去,我都不想去崇门关御敌了,便是去了,心也得留下。”
林琬捧起他的脸来,严肃道:“打仗的时候不许想我,想我会分神,你要答应我,不许受伤,什么样去的,就得什么样回来。如果实在不小心受了伤,也不许瞒着我,要如实写信告诉我,否则的话,我指定不再理你。”
赵邕耷拉着脑袋,闷闷道:“上战场,受伤是家常便饭,便是以前与赵德他们一处练武,也少不得要伤着。”但抬眸见妻子板着一张小脸,极为认真地看着他,他抬起大手来挠她头发,挑起唇角笑道,“我答应你,活着回来。”
提及生死,林琬只觉得心酸,于是将整个身子都缩进男人怀中。
“你不要太拼了,拿命去拼,不值得。”林琬实在舍不得丈夫,便将所有温言软语都说给他听,“你受伤我会心疼,我就见不得你过得不好。”想起前世丈夫屡立战功,为他父兄斩杀四方,屡立汗马功劳,结果江山稳住了,他却因为功高盖主而遭陛下跟东宫忌惮,最后不得不交出一应兵权,只回仪州来。
不过想来,他也是没有当皇帝的心的,所以才那般无所谓。
可既然没有做皇帝的心,又何必拼死替旁人打江山呢?打下江山却还落不到半句好,剩下的只有猜忌跟排挤,实在叫人恶心。
赵邕将妻子紧紧框在胸前,下巴抵着她头顶,温声笑道:“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林琬轻轻点头,将娇软的身子越发往他怀里缩,恨不得要融到这个男人身子里去。
静默半饷,林琬忽然抬头问丈夫:“子都,我知道你们父子有心夺得天下,可你自己呢?有没有做皇帝的心?”
闻言,赵邕垂眸望向她,漆黑目光静静落在她粉嫩的脸上。但见她问得认真,他便也认真回答道:“太皇太后欲图控制赵燕天下,也一再鼓舞得刘氏一党横行霸道,如今天下时局已经不稳。作为太|祖子孙,自当要保住赵家江山,若是我们父子不早早筹谋,待得其他三位皇叔登了高位,我们的处境将会十分被动。不过,我只是嫡次子,若是将来父王攻入上京,按着立嫡立长的规矩,也该是封大哥为太子,我左不过得个亲王罢了。”
林琬道:“那若是将来你屡建战功,不但讨不着好处,反而叫他们猜忌,心中不会觉得怨愤吗?”
赵邕垂眸,静静想了片刻,忽而笑着说:“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管旁人如何待我,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只有你的一言一行我会在乎。”说罢,又耍起无赖来,只将整个脑袋凑到她跟前,将热乎乎的鼻息喷在她脸上,“琬琬,休息够了?”
林琬见三句说不到,就又要绕到那个上面,不由用手使劲推他脸。
“你要是再这样,我明天就起不来床了,到时候,肯定会让他们笑话的。”一边说,一边使劲用一只手抵着他硬是凑过来的脸,另外一只手则使劲掰着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近乎哭着求饶道,“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99|8.8|城
第140章
一番连哄带骗、软硬兼施后,赵邕又得手了一回,而后见妻子只歪身缩成一团,哭得小脸脏兮兮的,根本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赵邕又有些自责后悔起来,只怪自己方才太鲁莽了些。他张开双臂,将妻子香软的身子整个圈在怀中,任她怎么挣扎捶打都不松手。
见他欺负完之后还这般厚颜无耻,林琬实在生气,张口就在他健硕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赵邕吃痛,本能轻哼出声,却是没有松开框住她的手臂。
林琬的确是生气了,她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浑身骨头架子都似是要散了似的。上辈子,她待丈夫不如这般热情,甚至有的时候,都是对他冷言冷语的,所以他行事才不敢过于肆无忌惮。
可如今倒是好了,根本就不再看自己脸色行事,简直为所欲为。
林琬静静缩成一团,眼睛圆溜溜的,漆黑的瞳仁转来转去。
想着,若是他往后再敢这般,得适时给他点厉害瞧瞧才是。生气不理他,冷他几天,让他自个儿去反省反省去,看他还敢不敢。
心中拿定主意,林琬已经开始这么干了,任由丈夫做什么,她都不回应。
见妻子似乎睡着了,赵邕坐起身子来,吩咐丫头去烧热水。两人抱着一处睡了一个时辰,而后一起洗了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此番天色已经很晚,赵邕见妻子一直不开口跟自己说话,便自己命人摆饭。
赵邕坐在妻子对面,但见她粉润的一张小脸儿一直板着,漂亮秀气的眉毛轻蹙,灯下看美人,只觉得妻子如今较之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他心中细细品味了一回,想着,好似褪了些青涩,多了点……风情?
“琬琬,你还在长身子,多吃些荤菜。”赵邕讨好地给妻子夹了菜,然后抬起浓眉瞅着她,但见她根本不搭理自己,他心忽然咯噔一下,突然就觉得不知道怎么好了。
上次两人吵架,是为着祖母的事情,但那是明着吵,可如今,是妻子不搭理自己。
赵邕原就话不多,只是跟妻子在一起呆得久后,这才说得多一些。此番妻子不言语,他又几度挑不起话头来,只能一边藏着心事,一边默默低头吃饭。
林琬悄悄抬眸打量他,但见他蹙着浓眉深思的模样可怜得很,她心里偷着乐。
能够在王府留下来近身伺候的都是人精,个个会看主子脸色说话行事,但见才将成亲的小夫妻冷战起来,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新婚后第三日是回门的日子,林琬娘家在上京,自当赶不回去。不过,她两位舅舅镇守的地方就隶属仪州,林琬此番三日回门省亲,早早在路途中的时候,就收到大舅母小周氏的来信了,是去大舅舅驻守之地望城。
当然,信中说了,母亲跟外祖母到时候也会赶去。
望城离仪州左不过大半日车程,赶着早去,在望城住上一两日,再回仪州来。
知道今儿会见到娘家人,林琬早早便醒了,然后摸着黑就要起身。赵邕素来浅眠,身边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被惊动。黑暗中,赵邕睁着眼睛,能够感受到妻子在自行穿衣。已经被冷了两日,赵邕不愿今天去望城妻子还不搭理自己,也爬坐了起来,他打算跟妻子好好谈一谈。
闻得动静,林琬立即停住动作,然后转头往丈夫的方向看。
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晒他一会儿,于是也不说话,只做自己的事情。
自行穿好衣裳,正准备绕过他身子出去的时候,整个身子却被一股力量吸了过去。
赵邕将人抱在怀中,喑哑着嗓子说:“琬琬,别再跟我生气了,为夫已经知道错了。”
林琬捏她健硕手臂上紧实的肉,倒是也退了一步来,依旧冷着声音问:“知道错了,那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听她用这般语气跟自己说话,赵邕笑了起来,又说:“不该不听夫人的话。”
林琬见他这般态度,便开心起来,然后趁机建立妻纲,小嘴喋喋不休,说的都是以后在房事上有利于自己的话。赵邕认错态度诚恳,不论妻子说什么,他都点头保证自己能够做到,然后趁机又偷亲几口,但却没有进一步的意思。
“好了,看你认错态度还算诚恳,便原谅你这回。若是再有下次,想这么容易和好,不可能!”林琬对他的表现颇为满意,言和之后,就笑着缩在他怀中,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又睡了会儿。
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外头天一片大亮,那金灿灿的日光明晃晃照进屋里来。
林琬忽然想得起来今儿是要去望城的日子,立即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一边穿鞋坐到梳妆镜前让画堂帮自己梳头,一边板着小脸抱怨丈夫不叫醒她。
此刻赵邕正坐在偌大窗户前的书案边,早已衣着整洁,捧着本书,认真在看。
听得妻子抱怨声,他合上书,稳步朝妻子走过去。
男人英姿笔挺,穿着身玄色绣金线虎纹图案的锦袍,头束金冠,端的英姿勃发。
可脚上穿的却是针脚歪歪扭扭的皂靴,林琬目光落在他那双靴子上,呆了一呆,然后指着丈夫道:“你不要脸,这鞋子是从哪里摸出来的?我说了是给你做的吗?快脱下来,换回你自己的鞋子去。”
一边说,一边伸手就要脱他鞋子,赵邕却笑着将她抱得满怀。
画堂见状,连忙给一屋子丫头使眼色,而后一连静静退了出去。
赵邕拿过梳妆镜前的桃木梳,依旧将妻子抱坐在自己腿上,黑眸攒着笑意道:“你给我做靴子穿,我便给你梳头,好不好?”凑到她跟前,将热乎乎的气息喷在她脖颈处,故意逗着她。
林琬一头青丝及地,黑直长发将巴掌大的脸儿裹得越发显小了,她见挣脱不得,也就索性不动了,只静静歪在他怀中,任他笨手笨脚替自己梳头描眉。
一番闹腾后,已经是巳时三刻,一天即将过去一半。
匆匆去老太妃跟曹王妃那里请了安后,夫妻两人带着几个丫头婆子跟一应大包小包东西,准备即刻出发去望城。
打从上房出来,路过府中花园的时候,恰巧遇见姜芙带着丫头在晒太阳。
林琬见到姜芙的时候,姜芙目光也正朝她这边扫视过来,那双狭长丹凤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异样,而后到底收敛住了所有神色,她只低头朝林琬跟赵邕走来。莲步轻移,纤腰慢扭,十足的魅惑姿态。
将姜芙一应举止瞧在眼中,林琬眼底渐渐浮现笑意来,只觉得这姜芙胆子倒是大。
这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她也敢耍手段来勾|引自己的丈夫。
姜芙走到林琬跟赵邕跟前后,先是抬眸望了赵邕一眼,那双狭长丹凤眼里有说不出的趣味,却又不待人深究便低了头去,慢慢扭腰俯身,轻言细语道:“芙儿给二爷跟二夫人请安,见过二爷跟二夫人。”
人长得柔弱病娇,连声音也是软软绵绵,软得似乎有些刻意。
林琬大方抬手示意她起,而后上下瞄了她一眼道:“才几日没见,芙姑娘身子瞧着似乎越发不好了,可得好好歇着才行。”但见姜芙一直低眉顺眼的样子,根本不搭理她的话,林琬对赵邕说,“你先去门口等着我,我有几句话想跟芙姑娘说。”
赵邕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姜芙,听了妻子的话后,这才冷冷睇了姜芙一眼。而后大手在妻子头上拍了拍,宠溺道:“别太耽误时间了,有什么话,回来说也行。”见阳光下妻子的肌肤越发白皙通透,忽然间就想到妻子的香软温存来,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这才不依不舍地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