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轻没重的,把人手腕子都勒疼了吧?”
顾云枫无语——这个三岁时就会把自己吊起来揍的人真是老爹?还是说,自己是买一送一的赠品,这小家伙才是老爹的亲生儿子?
?
☆、第章 盯梢
? 直到从顾家出来时,陈毓脑仁子还有些疼——
这顾家人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每个人都爱揪自己脸蛋不说,还一个个全上瘾了!
任凭自己如何冷脸、耍酷、怒目而视,就差跟一般小孩子一样躺在地上撒泼耍赖了,可就是没办法阻止顾家人的恶趣味。
甚至到了最后,连顾老爷子都忍不住加入了进来。
倒不是说有多疼,实在是面子上过不去啊。就比方说顾小二顾云枫,明明就是十岁大的毛娃娃罢了,在自己眼里分明还是熊孩子一枚,倒好,反倒是把自己当熊孩子来收拾了。
“哎,你说,小毓是不是恼了?”说话的是柳云殊,语气中明显有些忐忑。
“一定不是我。”顾云枫连忙摆手,又拿眼睛瞄了眼祖父和爹爹,支支吾吾的小声道,“那个,会不会,手上的糨子太厚,把小毓的脸给拽疼了?”
一句话说的那对儿父子老脸同时一红,不自在的搓搓手,又暗暗反思,是不是真和小二说的似的,把人给捏疼了?
可那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特别是那看过来的小眼神,竟是怎么瞧怎么想去捏一下啊!
可也不能够啊,明明自己已经把手劲放到最轻了,要是这点分寸也把握不住,还算什么武林大家?
“还愣着做什么?”还是顾正山这个当爹的最先反应过来,抬手一巴掌朝着儿子背上拍了过去,这一掌当真毫不温柔,若非顾云枫功夫底子好,怕是一下就要被打飞出去。
“小毓一个人回去怎么成?你去送送。”
“我也去。”柳云殊笑嘻嘻道,又顺手抓了把麦芽糖,“我拿糖去哄哄他——”
顾云枫顿时有些无语——拿糖哄一下,自来是大嫂的绝活,可自己怎么觉得,小毓不见得喜欢糖呢?
两人一前一后的撵出去,堪堪在胡同口追上陈毓。
陈毓回头,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颗糖已经被塞到了嘴里:
“小毓别气,吃糖好不好?”
陈毓:……
“我就说嘛。”柳云殊拍拍手直起腰,一脸明媚的笑容,“小毓吃了糖肯定会开心的。”
陈毓叹了口气——大嫂这么单纯的性子,被人骗了可怎么办。
只是糖已经被塞到了嘴里,也不好再吐出来,只得勉为其难的咽了,错眼瞧见柳云殊已经捏了另一颗糖准备塞过来,忙不迭往后一退:
“大嫂吃——”
大嫂?柳云殊登时笑的眉眼弯弯,如同春日枝头绽放的鲜花,抬手又捏住了陈毓的脸颊往两边轻轻一扯:
“哎哟,我们小毓的嘴可是真甜啊!”
又瞥了一眼顾云枫:
“可比小枫乖多了!”
之前小枫一直喊自己姐姐,自己磨了好久,他才愿意改口叫大嫂——虽然都很亲,可意义绝对不一样,自己恨不得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是顾云飞的妻子呢。
想到远在边疆的丈夫,柳云殊甜蜜的表情之外又有些怅惘——
别人都以为顾云飞一个武夫罢了,哪里配得上柳家的孙女儿,却不知,自己和云飞大哥却是一见钟情,甚而说不好,自己才是用情更深的那一个。
若非云飞大哥,自己和祖父,这会儿早已是不在了——自幼父母双亡,一直和祖父相依为命,因祖父最爱出外游历,小小年纪的自己也跟着走了不少地方。
却没料到,竟在岐山那里遭遇山贼。
若非从天而降的云飞和公爹,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可当初云飞突然出现,又从马贼的铁蹄下捞起自己抱在怀里的情景还是历历在目,应该就在那一刻,自己就爱上了云飞大哥了吧?
有人猜测说是顾家挟恩图报,才能勉强自己嫁过来,却不知是祖父察觉自己的心思后,主动许嫁……
本以为这辈子夫唱妇随,定是幸福和美的一生,哪里想到订婚六年,才刚嫁了过来,边疆就起了战争,从那次离别,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三年了,三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夫君……
真希望,云飞现在就能回来啊。
又瞧瞧陈毓——若然云飞大哥一直在身边,说不好,自己也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宝贝了呢。这般想着,脸上不免飞起一朵红云。
陈毓有些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大嫂这叫什么表情?真是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两个人一直把陈毓送到车上,柳云殊又叮嘱陈毓明日不须过来太早,小孩子还是多睡些好……
一旁的何方早已是张口结舌——这就算拜师了?也没送银子、没考核不说,还硬生生拐骗了顾家俩主子直接化身保姆!
陈毓上了车,却是猛然回头——大街上熙来攘往,并没有看到不对头的地方,可上辈子逃亡太久养成的习惯,陈毓每到一处,总不自觉观察周围情形,就在方才,陈毓忽然升起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难不成是田成武?只是被收拾的那么惨,田成武见了自己,要么暴跳如雷,要么赶紧走避,这么派人盯梢明显有些可笑——
毕竟,再如何混账,自己也就是个六七岁的小娃娃罢了,什么样的屎盆子都别想往自己头上扣。
“少爷,咱们回府吧。”喜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去得月楼吧。”陈毓微一思索便道——既然已经发现端倪,怎么也要想法子解决了尾巴才好。若真是有人跟着自己,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好嘞。”喜子应了一声,神情明显很是开心——得月楼哎,听说那里可是方城府最大最好的酒楼,待会儿又有好东西可以吃了。
作为典型的吃货一枚,已经乐淘淘掰着手指头再数的喜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车里的陈毓全神戒备的样子。
这么一路走来,一直到得月楼前,陈毓才把眼睛锁定在一辆青布马车上。
果然,陈毓的马车刚停下,那辆马车也跟着站住。
倒不知是何方神圣,还真敢就这么大喇喇在后面跟着。这是根本没有把自己这个方城县太爷的儿子看在眼里啊。就是不知道,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热闹的地方,对方会做些什么。
“得月楼到了呢,少爷,咱们下来吧。”喜子乐淘淘的道。
“好。”陈毓倒也从善如流,抬腿下了车子,“要一个二楼的雅间,靠窗户的。”
边说边小心瞧了一眼那辆青布马车,车里的人果然没动。
“何方,你盯着点那辆马车。”陈毓小声吩咐了句,便带着喜子往楼上而去。
“客官您倒来得巧,咱们靠窗的雅间就剩一个了,还是个位置顶顶好的。”店小二笑嘻嘻迎上前,并没有因为来了两个孩子就有所怠慢——自然,陈毓的穿戴一眼就能瞧出应该是出自大户人家。
等到了楼上,小二先麻利的送了壶香茗上来,陈毓随手点了几个招牌菜,便来至窗边,选了一个外人看不到的角度往下面看,正好瞧见青布马车的车门拉开,然后一个长相清秀穿着儒衫的男子随之从马车上下来。
竟然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陈毓愣了一下,脸上神情越发疑惑——面前这人,自己根本就没见过。而且看那人举手投足间,分明是个饱读诗书的,派了这样的软脚虾来盯梢自己,不须何方出手,自己就能把人收拾了去。
待会儿何方过来,好歹要问一声对方来历。正要回身坐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哎哟,这不是朱公子吗?昨儿个还说和朱公子一起吃顿酒呢,今儿个就碰着了。走走走,今儿个我请客,就当给朱兄接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