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回来人却有些怪胎,远远地看见程潜,那魔修好奇地凑了过来,围着程潜转了几圈,见他神色木然,身上更是没有半点人气,便笑嘻嘻地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鼻尖耸动地嗅了嗅,说道:“这是谁的傀儡没收好?好高级的货色,便宜我了吧……”
说着,这魔修便色眯眯地要将手探进程潜衣襟。
程潜:“……”
他当场毛了,狠狠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魔修醉得不轻,晃晃悠悠地兀自道:“咦……怎么好像能自己动一样?嘿嘿,你原主肯定得趣不少……”
程潜忍无可忍,尖锐的寒气摒不住地散了出去,那魔修蓦地一激灵警醒过来,正对上一双杀意盎然的眼睛,下一刻,他一声没来得及吭,喉咙一凉,已经被一剑洞穿了。
经此一役,程潜当即将自己方才“小心混进去”的想法否决了,他直接身化残影,冲进了小楼院墙中。
墙内落着一排尸体,有刚死不久灵气未散的,还能看出是修士来,程潜粗粗一扫,发现尸体没有一具完整的,不是缺胳膊就是短腿,要么干脆只剩一个孤零零的脑袋,不知跟谁配套。
角落里有有个女修,模样乍一看有三四分像水坑,程潜心里一突,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只见她两颊微丰,眉心还有一点朱砂痣,比他那瘦巴巴就会往脑袋上插鸡毛的小师妹漂亮不少,可惜自胸口以下已经全不见了。
红颜落得这样的下场,连程潜这种铁石心肠都不忍再看,他遂握紧霜刃,贴着墙角轻飘飘地落在小楼屋顶上。
这时,程潜才发现,这小楼原来不是什么搭建的,而是个法宝——外面看来不过普通酒楼大小,里面却大得吓人,足足有方圆半里,分了好几层。
他一眼望进去,楼里足足有魔修几百号,正疯狂地寻欢作乐,一股不知是什么的古怪味道直冲楼顶,甜腻中夹杂着腥气,让程潜觉得有点恶心。
小楼最底层一角处有一间暗室,里面关着好多人,隔太远,也看不清关的是修士还是凡人,只见几个魔修走过去拉开门,片刻后,用成人胳膊那么粗的锁链将一个年轻男子拖了出来。
那男子本是一身白衣,前襟上沾满了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半死不活地被拖出来,丢在场中央的高台上吊了起来。
一个矮个魔修赤膊上场,手中拿着一条钢鞭,绕场转了一圈,在众目睽睽下动手抽打起那人,打得血花飞溅,周遭一群大小魔头们起哄的兴致高昂,活像过年一样。
程潜一时有些好奇,便驻足多看了两眼。他感觉那矮个魔修下手看起来很重,却似乎不打算将那男子置于死地,心里疑惑道:“这是要留着慢慢折磨么?还是拿鞭子的人发了善心,想留他一命?”
还没疑惑完,程潜就看见几个魔修搔首弄姿地爬上台去,有男有女,用他大师兄的话说,就是长得都挺伤眼,偏偏还没什么自知之明,几步的路,这伙人走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工夫,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将自己浑身上下每个能打弯的地方都扭了一遍,一群两脚蛇似的扭到了中间。
程潜心里奇道:“这又是在现什么眼?”
下一刻,他目瞪口呆地发现这一群魔修竟七手八脚地聚在一起,纷纷攀在那被吊起来的男子身上,将那半死不活的人从头到尾猥亵了一遍,衣服扒得犹抱琵琶半遮面,随即围着他行起那交媾之事。
程潜:“……”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
第68章
“魔修无道义,行事也少顾忌,南疆又是他们的大本营,你确实有你的厉害,但未必知道他们那么多手段,取到冰心火快走,尽量不要在城中和他们正面冲突……即便是要打,也记得出城来打。”
这是临行前唐轸叮嘱程潜的,他还没有糊涂到转眼就抛在脑后。
可是程潜目睹了此情此景,再想起方才门口遭遇的那个光膀子魔修,顿时又有点气急败坏,恨不能一剑将这魔窟劈成两半。
他再三克制着身上此起彼伏的鸡皮疙瘩,到最后原地念起了清静经,这才勉强控制住冲动和自己按在剑鞘上的手。
然后程潜掐了个手诀,轻巧地借着小楼中各种影子的遮掩,贴着墙角飘了下去。
好在此间有众生,无百态,大家都在忙着色欲熏心,刚开始谁也没留意到那香炉烟一样的程潜。
程潜闪身躲进一块帘子后面,专心致志地屏蔽了周围让人长针眼的种种事物,寻找起冰心火来——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只唐轸给他的小玉龟,那小乌龟通体碧绿,晶莹剔透,只有成人拇指大小,小乌龟翘着尾巴在他指尖上转了一圈,圆圆的脑袋在空中一探一探的,最后面朝着一个方向停了下来,张了张嘴,做出了垂涎三尺的模样。
程潜抬头顺着它的目光看了一眼,顿觉一阵天打雷劈——这小畜生朝向的地方正是那台子所在!
他怀疑这玩意的脑子被熏坏了,于是捏着乌龟的脖子,将它四脚朝天地翻了过来,小乌龟背壳朝下,四条短腿在空中玩命地倒腾了一轮,依然不依不饶地再次转向了台子方向。
这说明,要么这小王八是个龟中色鬼,要么那冰心火正好就被压在高台之下。
程潜暗叹一口气,感觉自己被韩渊的事刺激得心急了,赶上的这天晚上八成是不宜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