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凭什么弄烂我们的水果?”
“就是啊,你们这是欺负人,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
“这车子是我全部的家当了,要是你们卸坏了车子,我肯定跟你们拼命!”
……
那几个司机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他们这样的情况,也让缉毒大队的人心里头打鼓,平常毒贩看到他们,都是心里头害怕的,没道理还敢这么跟他们争论……
被手下的人频频看着,潭成弘也小心起来,转身就看向了宋修。
“如果什么都没有查到,他们的损失我会补偿。”宋修直接开口,然后看向了那几个人:“把他们的手机收了,看看这会儿他们有没有联系别人。”
潭成弘没有迟疑,挥了挥手就让人去办事,这下,那些人的反弹更厉害了,而这些人里头,那个核心成员既不是最偏激的一个,也不是最安静的一个,将自己隐藏的很好。
至于其他的人,这些人的演技不可谓不好。
这边吵吵嚷嚷地围在了一起,其他路过的人不可能不驻足,而面对这样的情况,人们总会同情弱者,自然也就有有人帮他们说话,甚至还觉得缉毒大队的人是公报私仇或者故意折腾老百姓。
潭成弘对此不发一言,他们手下有很多兼职线人,这些人并不专业,所以抓错人的情况其实常常发生,这样的质疑,他也早就听过不少了。
宋修看了他们一眼,又去看杨鹏海。杨鹏海正在那些水果里穿来穿去:“这么会没有?为什么会没有?这一趟他们明明是来装货的……”他一直跟着那个头儿,知道那个头儿不少事情,但对具体的装货贩卖之类的事情并不了解,毕竟作为头儿,不管是王信鸿还是那个毒枭,都已经不会亲自出马了。
而且他们父子也就两个人而已,那毒枭下面的核心成员却有几十个,他不仅管不了太多,也不敢让自己的儿子离得太远,就怕遇到点什么危险,最后混飞魄散。
别的也就罢了,下面的人还会网上汇报,但运输毒品的方式……当时毒枭不过随意指派了一人而已,多半有他们默认的方式……
这个贩毒团伙已经运作了那么多年,他却才死了一年,一开始关注的还是王信鸿和自己的妻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哪能全盘了解?
杨鹏海内疚万分,又唯恐办砸了事情之后宋修会不帮他,就只能焦急地在那些货物里面穿来穿去。
“你们得到的线索到底是什么?”潭成弘看向了宋修。
“这个车队,运送了大量毒品。”宋修道,如果他是卧底那里得来的消息,说不定会觉得卧底背叛了,或者别的什么,让车队的人提前转移了毒品,但事实上这个消息他是从杨鹏海嘴里得到的,还只告诉了潭成弘,又做好了保密工作,因此别人绝不会知道什么,自然也不可能提前应对,即便知道这边有人检查,一般也不会换路线——每天都有人检查,但藏得好的,不还是检查不出?
“我们继续查!”潭成弘厉声道,他对毒品,一直都深恶痛绝。
“会不会还有我们没想到的地方?”宋修又问,他对这样的事情没有经验,潭成弘应该更容易发现疑点。
潭成弘皱了皱眉头,突然看向了那些被摆在一边,装了汽油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壶。基本上开长途的人,为了避免路上突然没油了,都会在车上准备一些汽油,这很正常,而且这些汽油都被检查过,也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这样的卡车的油箱非常大,这些装着汽油的壶却都不大,而且,按理说出发前他们都会把邮箱装满,自然也就完全没必要准备这么多的汽油……
“汽车的油箱检查过没有?”潭成弘突然问道。
“油箱?”潭成弘手下的人一惊,然后立刻就有人上前卸开了卡车的油箱。
原本吵吵嚷嚷的那些司机,瞬间脸色惨白。那些看到这里的情况停下来,有些同情那几个司机的人,也都变了脸色。
当卡车油箱里的油被放出来,一包包的毒品也就展现在了众人面前——这次的这批毒品,全都被密封包裹,然后藏在了经过简单改装的油箱里!
被密封之后放置在大货车的油箱里毒品,没有特殊情况,基本就不可能被缉毒大队养的狗嗅到,而缉毒民警,他们会检查车上的货物,检查司机携带的东西,但又怎么会想到要去放油箱里的油?
卡车的油箱都很大,这些人运动的毒品自然也很多,还都是高纯度的海洛因……这是几年来缴获的毒品里面称得上最多的一次了,不仅如此,这些人的表现,显然还说明了这并不是小团伙作案,反而存在一个大团伙!
“这些害人的东西!”杨鹏海看着地上一包一包的海洛因,咬牙切齿,他恨王信鸿,也恨这些东西!
潭成弘并不知道杨鹏海的作为,看到宋修正看着一个方向,他立刻就低声道:“之前是我鲁莽了,不该挥拳打你,你愿不愿意继续帮忙,帮我们抓捕更多的毒贩?”
“现在恐怕不行,要先解决这个团伙才行。”宋修道,先不说这里的情况杨鹏海并不熟悉,就说杨鹏海的妻子,他早就答应他要救人了。
“要不要我帮忙?”潭成弘立刻问道,他已经决定跟宋修好好地拉关系,然后以后让宋修给他帮忙了。
“要!”宋修直接点了点头,潭成弘愿意帮忙,那就最好了,这方面,他肯定有很多经验。
“宋修,你快点去救救我的妻子吧,还有这次被抓的核心成员的家人,那个毒枭一直都会控制核心成员的家人,所以就算他们被抓了,也什么都不会招。”就算是坏人,也是在乎自己的家人的,因此若是那个核心成员的家人被控制了,他多半什么都不会招,就算招了,也会招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或者在法庭上全部推翻自己之前的证词。
没有确切的证据,单凭这样的证词想要给人定罪太难了!
杨鹏海说过自己的妻子的情况,他的妻子如今还在那个王信鸿的手里,而王信鸿,在核心成员里,也算是受器重的那个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那个毒枭的表弟。
按照他们得到的消息,那个毒枭现在还在京城,王信鸿却在他的老巢,如今这边出了事,王信鸿肯定会比较焦急,这个时候去救人,应该也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可惜的是,这个团伙的人非常小心,毒品从不会藏在重要的地方,反而会藏在出租屋或者空置厂房里就连看守的人都很少,所以很难把这些人一锅端了,只能各个击破,还要小心他们拼死反弹。
带着潭成弘和他的几个手下,宋修等人向着毒贩的大本营而去,潭成弘的几个手下被隔开了,潭成弘却和宋修坐上了一辆车子,与此同时,宋修也把己方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潭成弘,并询问潭成弘的意见,
杨鹏海盯着的这个贩毒团伙的头目名叫华涵衍,他算不上特别有名,只在他生活的那座城市有很多人认识他,还有传言说他有几十亿的身价,但是,恐怕鲜少有人知道,他私底下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毒龙。
他少年丧父,母亲改嫁,然后就混起了社会,最后就从社会底层的小混混,混成了别人眼里的精英。
华涵衍很惜命,非常惜命,他也很聪明,所以总是把事情做得不留痕迹,前几年也就罢了,总还能抓到些把柄,但到了这几年,他把大部分暗里地的生意全都给了自己的弟弟王信鸿之后,就连想要抓住他的把柄都难了,杨鹏海死了一年,知道他盯着他大半年,却根本没找到可以指证他的证据,他们可以想办法抓住王信鸿,但他却极有可能逃之夭夭。
“你们说他吸毒?”潭成弘突然问道。
“是的,他吸毒,也许是在长期贩毒过程中染上了毒瘾,但吸得并不多,量也控制的很好,一般都是浅尝。”宋修等杨鹏海回答之后,就道。
吸毒并不算犯罪,真要靠这个打草惊蛇了,说不定还能让他撇清了别的罪名……
“他是不是疑心很重?”潭成弘又问。
“是的,他疑心很重,所以做事非常非常小心。”杨鹏海立刻就道,宋修则转述了他的话。
“很多吸毒的人,都会有被害妄想症,疑心也很重,在他这样的环境更甚,只要击破他的心理防线,自然就能让他崩溃,又或者,干脆就设法让他怀疑自己身边有内鬼,疑心这个疑心那个,说不定就会对手下动手了,既然有鬼帮忙,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到时候将他一网打尽了?”潭成弘又道。
他接触过很多卧底,有他们派出去的,也有别人派到他手下的,卧底的日子一般都不好过,很多被派出去做卧底的警察,后来都再也没回来……
这些人想要传点消息给他们就千难万难,就算最后真的传出来了,也可能是假消息,他们布局的时候还要考虑卧底的性命,要避免打草惊蛇,做起来也异常麻烦。
现在则不同,他们拥有第一手的资料,还不用担心资料有误,不用担心卧底的生命安全,这是多好的机会?
潭成弘这么一说,宋修也发现自己一开始想的太多了:“没错,确实如此,我们现在先去救人!接着再破坏他们所有的行动。”
“这样就好,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尽量不发生伤亡。”潭成弘难得地笑了笑,如果可以,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在跟犯罪分子对峙的时候失去性命。
宋修郑重地点了点头。
高文雅年近四十,以前她虽然岁数不小,但因为长得漂亮又保养的好,所以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风韵,也称得上是一个美女,但现在,她眼眶凹陷,双目无神,整个人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完全就没有丝毫的美感,只剩下恐怖了。
不过,她却还没死,这一点,就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她也算是个娇娇女了,从小到大父母就一直很宠爱她,没让她干过什么活儿,结婚了之后,杨鹏海因为很喜欢她,也愿意宠爱着她,那时候,家里有只蟑螂她见到了都要尖叫几声,现在,她却可以面不改色地睡在蟑螂堆老鼠堆里。
她,被关在一个地下室里。
以前高文雅每次看到一些人遇到的悲惨情况的时候,都会表示自己要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会干脆自杀,但当她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却选择了活下来,不是因为苟且偷生,而是因为她想要帮自己的丈夫,帮自己的孩子报仇。
她的孩子才十四岁,结果就被注射毒品死亡,还有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本来有很好的事业,后来却一无所有,还被活生生地打死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自己的丈夫,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这无疑是最重要的,现在她什么都没了,唯一剩下的就是恨。
高文雅装作自暴自弃的样子,乖乖地听话,不管王信鸿要她做什么她都做,就算王信鸿在她脖子上拴上狗链子把她牵出去,她也毫不反抗,反而研究院子里的情况,寻找一切可以把消息传出去的机会。
她曾经在老鼠的腿上拴上求救的布条,她曾经在家具隐秘处刻下求救的字符再把东西弄坏,她做过各种各样的尝试,有些被发现了,有些没有。但就算这样,依然没有人来救她,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高文雅一度想过自尽,设法让别人发现藏在她身体里的证据,但在知道尸体都会被焚烧之后,却也只能绝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到了这个时候,她甚至只能庆幸,她曾是王信鸿喜欢过的人,王信鸿对她有着别样的执念,所以就算王信鸿再怎么折磨她,也没有想要杀她……
“臭婊子,你当初看不起我是不是?现在被我踩在脚底下的是谁?你他妈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破鞋,当初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竟然敢拒绝我!”王信鸿的脚踩在高文雅的头上,一脸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