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还恩(h)(1 / 1)

在和汐儿彻夜缠绵之后,她又再度陷入了昏睡。

等到她悠悠转醒时,沈临风已经换洗一新,正带着歉疚和开心的表情等在床边。

“我爱你,汐儿!”沈临风在她睁开眼的同时,在她细碎的刘海额前轻轻留下一吻。

“……临风哥哥……”想起了昨夜两人已经发生了一切,汐儿羞涩的转过脸去。

“别害羞,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是我最爱的小妻子,这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我给你煎了药,你要先喝药还是先吃东西?”得到汐儿的回答后,他笑着将她横抱起。

洗脸擦手之后,汐儿又目眩神迷的被他横抱到梳妆台前,他替她的长发梳直,又梳了一对俏丽的双丫髻在她耳旁垂落,显得无比纯洁和迷离,接着,又取了一对琉璃的茉莉花簪在她发髻上。“我当时去替你选嫁妆时第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好纯美的茉莉花,就像你。”说着,他没忍住又在她颊边落下了一吻。

“……汐儿好喜欢…………”汐儿美丽的大眼中饱含着泪水,虽然她根本不配,但可以得到一个有情郎,不就是一个女孩子最平凡又最奢望的祈求吗?

“你喜欢就好!”沈临风又从妆匣里取出了一小支黛笔,在她的弯弯柳叶眉上比了比,笑了。“好可惜啊!为夫一直这样想着成亲后可以替汐儿画眉的,谁知道汐儿的眉毛这样完美,竟然用不上画!呵呵……倒是让我想起一句话,却嫌脂粉污颜色。”

“……临风哥哥……”汐儿羞怯的垂下螓首,沈临风却单手勾起了她的精巧小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

“还叫我临风哥哥?咱们那么亲密的事都做了,难道你想不认账?该叫我夫君了!”他微笑着温柔说道。

“好!夫君……”她颤栗着,开口之际却突然觉得心脏和脑海同时一阵刺痛。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双目失去了焦距,只是一声‘夫君’罢了,为什么她的心和脑海这么疼痛,临风哥哥看她这个样子会不会以为她不乐意?在突然失去意识之前,可怜的汐儿如此想着。

诸如此类,短短几天时间汐儿的突然晕倒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沈临风虽然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心中还是沉痛不已。

这日,汐儿再次无预警的突然晕死过去。

在他横抱着她上床的同时,她却突然睁开无焦距的美眸,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般。这样的她让他心痛不已。汐儿尖叫着,他知道她只是突然沉浸到了那些被人强暴的不堪回忆中去了,清醒过来后汐儿却依旧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沈临风做了个决定,汐儿这样也只是拖日子罢了吧!虽然他心中万分不忍,但他还是决定带着她,让她亲眼看见自己杀光那群无耻之徒。

届时他肯定逃不掉的,为了防止汐儿再次陷入凄苦的命运,他干脆杀了汐儿再自行了断吧!沈临风残酷的想着,他也确实打算那么做了!

那日,他将再次陷入无端昏迷的汐儿横抱上马匹,两人一路纵马狂奔来到王帐部落。他将一路颠簸却依旧昏迷不醒的汐儿提前藏在了空无一人的蒙古包中,缓缓地抽出了长刃,将衣摆撕下一条,将长刃一圈一圈的牢牢绑在了手中,此时的他,俊容阴沉,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杀神!

以一敌百,他知道这么做很傻很蠢。但为了汐儿,他什么蠢事坏事都可以做!

“啊!”

普通的牧民和半梦半醒的蒙古战士们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中原男子,从他们发呆到意识出发生了什么,也不过短短一瞬间。

“我只找托雷和他的弟弟,不相干的,不要送死!”沈临风杀气蓬勃,缓缓踏步而来,这短短几步去往王帐的路腥风血雨,断臂残肘漫天飞舞。而最中央的就是那个浑身都是血口子却毫不退缩的沈临风!

大家颤抖着举着马刀拦在他周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蒙古牧民普遍身子强壮,战士更是不肖说,但却根本无法抵挡住这个似乎疯魔的男人脚步。

他根本不怕死啊!

他的臂膀上和背上都已经受了极明显的刀伤,但是他依旧脚步沉稳,每一招每一式都必有血祭。伴随着不停的惨叫声,他终于来到了王帐前,重重的战士包围了他。

“大胆的中原狂徒,居然杀我这么多部众!说!你是不是那个中原皇帝的先行官!”王帐中钻出了托雷的几个兄弟,各个面如菜色,短短一时间,周围都遍布着残臂断指,血气直冲让人作呕!

沈临风一言不发,只默默的举起了长刃,做了个起手式。

“哎呦!居然是你,想替你的未婚妻报仇是吧?”此时的托雷,竟然从沈临风身后的战士群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可惜啊可惜!她已经是我的侧室了,还和本王夜夜笙歌,她的身子真是太棒了!”虽然明知道前几日汐儿不翼而飞,他也怀疑过是这个男人搞得鬼,但这段时间天气转冷,他必须亲自去中原边境小镇上打家劫舍来维持部众和即将到来的枯草期,所以一时都没机会去找她,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沈临风的俊脸愈发阴沉,抿住了薄唇,‘呀’的一声举着长刃迅捷的揉身而上,那烁着森冷寒芒的长刃上映出了托雷惊恐的神情。

草原的风渐渐冷了,一层一层的血气以王帐为中心,往周边波动着。

沈临风孤身,凭一人之力拼死斩杀了四十多个战士,托雷的几个兄弟也就在刚刚,如数毙命在他的长刃下,托雷颤抖着看着这个似乎疯了的男人,突然怒极反笑,将死在自己脚下的兄弟手中马刀抽出,两只手同时各捉着马刀,朝着向他迎了过来的沈临风格挡而去。原来这托雷竟是个左撇子,双手皆可以持刀!

沈临风喘着气,眼神也渐渐失了焦距。血水正在一点一滴的从他额际落下,打湿了他的长睫和眼睛,但是他顾不上擦。再有一个,再杀了托雷!汐儿!等着我!

他冲着托雷挥出了雷霆万钧的一剑,托雷‘啊’的一声被沈临风刺中腹腔,异样的疼痛瞬间充盈了托雷的感官。他一手按压着伤口的血水流出,一手继续挥刀格挡这个已经疯魔了的中原人。他手下的直系战士已经没几个了,此刻剩余的也在强弩之末的拼命护卫着自己的大汗,而已经从其余牧民口中知道脉络的普通战士们此刻颤抖着,既不敢冲去杀,也不敢让他们的大汗被杀。况且沈临风这不要命的打法也让他们挥不了刀。

自己的未婚妻被大汗强掳来做性奴,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而他居然单枪匹马不要命的杀过来,这番孤勇,不得不让他们敬这个中原男人是条汉子!

“不好了!远处好像有人杀来了!”托雷旁边的护卫队突然惊叫道。是铁鹰旗!这好像是中原人的旗子啊?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跟随着托雷大汗骚扰中原边陲,还杀了几百个人,往年他们在水草枯竭时都是这么做的,原本的中原皇帝也对他们睁一眼闭一眼,谁知道这次新登基的中原皇帝居然如此野心勃勃,他不旦对他们零容忍,还挥军过来了!?这简直不堪置信!

他们的部落本就是因为托雷一行人才兵强马壮起来,现在如果托雷再死与他人之手,恐怕这个部落和他们的家都要毁于一旦了!

“大汗快走!”护卫队此刻突然斗气高昂,想要将受伤的托雷往后挤去!

沈临风的脸微微一侧,挡过了托雷已经后气不足的一击。

托雷喘着粗气,手捂着伤口终于往后退了。他身受这一击,虽然在要命的地方,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可是,已经痛到双眼看不清了……那么,这个身中数刀的男人到底是凭着什么信念,撑到现在的呢?虽然是敌人,托雷内心也不由升起一丝敬佩。

沈临风看穿了他们的动向,揉身而上,在托雷转身的同时,一剑笔直的送进了他的心窝……托雷不敢置信的看着这贯穿了自己心脏的一剑,愣愣的看了一眼沈临风,一口污血喷了出来,然后整个人委顿在地,死了。

“啊!!!!”

护卫军瞬间同时呆愣了,他们的大汗死了!他们的大汗死了!他们部落的唯一大汗也死在这个中原人的手下了,没有一丁一点希望了!

有人喊道要替大汗报仇,有人喊道中原铁鹰军打来了,快逃吧!整个战场瞬间变得慌乱不堪起来……

沈临风却已经垂下了双臂,对着这些乱象充耳不闻,他回头缓缓看了一眼那几乎快要到面前的铁鹰旗,跌撞着往最初的那处无人蒙古包走去,这一路竟然没有遭到任何人的阻拦!

他浑身浴血,伤口不知凡己,每走一步路就有一大滩的血水留下。

带着朝圣一样的心情,他来到了汐儿的蒙古包前,此时,柔弱的汐儿正悠悠转醒,她缓缓地张开美眸,看着那个浑身血污无法分辨出人样的男人。

但她的内心没有半丝慌乱,反而还有着隐隐的某种安心感。

他露出了个温柔的微笑,跌撞着倒在了汐儿的身边,黑红血迹已经染得他的衣裳看不出原本颜色。

他颤抖着,想要伸出手抚摸汐儿粉白的小脸。“汐儿,哥哥……已经替你杀了……他们全部……汐儿……你欢喜……不欢喜……”临死之际,他已经不想再隐藏自己的身份了,就这样承认,其实也不坏啊。

汐儿颤抖着想要支撑坐起来,却根本使不出气力,不敢置信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坠落,显得那样纯美和无辜。“……为什么……为什么……”

“……别哭……别哭……你一哭……哥哥就……心疼的不得了……从小……哥哥最见不得的……就是汐儿的眼泪了……”沈临风的大手缓缓举到了半道,停顿了下来。“……不能替汐儿……擦眼泪了……哥哥的手……太脏了……”

她拼命的摇着头,大颗如珍珠般的泪水滴滴洒落。

“……汐儿……哥哥的心愿了了……哥哥原本……想要杀了你……再和你死在一起的……但是……哥哥刚才看见了……苏……子墨的……旗帜……哥哥觉得……汐儿还是不要死了……呆在他身边……他一定……可以治好汐儿……”他突然涌出了一口污血,‘哇’地吐了出来,身子也跟着紧缩了一下。

汐儿颤抖着泪流满面,却连挣扎着扶沈临风出去求救的力气都施展不出来。

她好恨,恨自己的无用,恨自己的弱小!

“……汐儿……哥哥……真的好爱你……汐儿……你那么小时……哥哥就爱着你了……”沈临风微笑着,颤抖着缓缓地比了个小孩的身高。“……你说……哥哥怎么会那么爱你呢……是不是……欠了你的……汐儿……哥哥这样……一直追逐着你……有点累了……不如……下辈子……换你爱我吧……好吗……”他微笑着,颤抖着想要伸手牵住汐儿雪白无力的小手,做下这个约定。

却在手指即将触到她之际,缓缓的,垂落在离她不过区区一指的位置。

“……临风……临风……”汐儿柔弱的呼唤着,可沈临风的深情眼眸已被血污掩盖,缓缓合上再也不会睁开。

汐儿颤抖着,突然觉得胸口闷痛无比。“……咳咳……咳……临风……临风……啊……咳咳……”随着一阵似要把肺咳破的重重喘息声,她的胸口忽涌出一道灼热血气。

接着,一抹不知是心碎还是寒浊,引出的血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汐儿眼前再次被黑暗覆盖,沉沉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