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聊起各自家里的事了,蒋梵也不遮掩,说:“陈信知道我家怎么回事,总之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柏学丞看向陈信,陈信说:“做什么看我?我是他发言人吗?”
蒋梵在桌子底下踢了陈信一脚,柏学丞尴尬,便摆手:“不说也没关系。”
蒋梵乐了:“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家……还行吧,我爸自己做生意的,我妈不管生意上的事,主要负责照顾我和家里,没请保姆,什么事都是我妈亲自打理。”
蒋梵耸肩:“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小,总之有一年父母大吵一架,那时候不知道吵什么,我妈闹着要自杀,我吓死了,半夜三更找我爸……后来才知道,我爸在外头有了别的人。”
柏学丞皱眉,这算人家隐私了,这样听着似乎不大好。
他看了陈信一眼,陈信摇摇头,示意没事。
蒋梵果然也觉得没什么关系,他认了柏学丞这个朋友,陈信更是老朋友了,对他家那点事知道得很清楚。
蒋梵继续说:“我爸那天没回来,后来我妈安静了一段时间,又有亲戚来劝……我那时候小,记得也不清楚了,大意是让我妈忍让一些吧,说男人这样很正常的,总归我妈是老大,又有我这个儿子在,有什么也少不了我们母子一份。只要我妈能忍,外头那个就没办法。”
柏学丞喝了口酒,只觉听着窝火。
蒋梵道:“我妈忍了一年多,后来听说外头那个有了,那天也是受了刺激吧……带着我去跳楼。”
柏学丞一下惊了。
蒋梵道:“最后我把我妈劝下来了,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还有我吗?因为一个男人这样……实在不值得。每回家里亲戚劝我妈,我外公都不吭声就一个劲抽烟,跳楼的事之后外公就来跟我们说,不行就离婚,拿着证据把那男人告了,让他净身出户。”
蒋梵笑着道:“我妈也想通了,找了人搜集证据,又亲自去刺激了外头那女人一回,逼得对方上门来骂,我就在后面全程录音录像,那阵仗……啧啧。”
柏学丞本来还窝火,看蒋梵这个样子,又忍不住乐了:“后来呢?”
“净身出户也不至于,但是判了不少赔偿,之后我妈就带着我走了。”蒋梵道,“现在我自己开公司,竞争对手之一还是我爸的公司呢,那女人也没捞着好,我爸心里怨着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虽然最后看在孩子的面上把人娶回家了,但没多久外面又找了一个,天天住外头,家都不回。”
蒋梵冷笑:“天道好轮回。这种人也不想想,有一就有二,凭什么就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个了?还敢以真爱自居?真爱……啧啧。”
蒋梵不知道想到什么,满眼讥讽,又灌了杯酒下去。
柏学丞明白了,难怪蒋梵看上去装扮讲究又看着很体面的样子,原来家境是真的不错。大概因着小时的事,对感情这事也不太较真,所以陈信一请就出来跟自己约会了。
柏学丞想明白这层,转头看了陈信一眼——好哇,陈信这老家伙居然打得一石二鸟的主意。陈信这保姆当惯了,只要认准了的朋友就总忍不住操心,大概是不忍蒋梵从不把感情当真,又看不下去柏学丞为情伤感,于是想把这二人凑做堆,若是真有缘,岂不一举两得?
柏学丞只觉好笑,估计蒋梵心头也是清清楚楚的。他忍不住又看蒋梵,果然蒋梵借着喝酒的功夫,跟自己挤了挤眼。
柏学丞挑起嘴角,拿酒杯跟陈信碰了一下,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往事以后都不提了!”
陈信莫名其妙,拿起酒杯哦了一声,蒋梵也憋着笑端起酒杯,三人就这么碰了一下,各自饮尽。
柏学丞砸吧一下嘴,觉得陈信这人虽然多管闲事吧,这个情他还是领的。他心里动容,就又跟陈信多喝了几杯,喝得陈信发懵,忙拉他的手:“你这个酒量还喝个屁啊!一会儿还得折腾!”
柏学丞一下得意起来了:“费廉加完班会来接我。”
陈信:“……”毫无防备地吃起了狗粮。
蒋梵蠢蠢欲动:“我也想找个男朋友。”
陈信无语:“拉倒吧,你今年换几个人了?”
柏学丞顿时阴森森看他:“你居然把这种人介绍给我?你的心好毒啊!”
蒋梵笑得不行:“你这么可爱又这么专情,说不定我就从了啊。”
柏学丞翻了个白眼。
陈信自知理亏,挠了挠头:“我一个大直男,我不掺和。”
“早就不该掺和了。”蒋梵叹气。
说也好笑,陈信一个有老婆有孩子的大直男居然跟两个gay一起把酒言欢,还能把这事挂在嘴上随便唠嗑,还能帮着两人介绍对象,这画面也是奇了。
柏学丞跟蒋梵相反,蒋梵正好是没有这样的直男朋友,对陈信这样“保姆”级别的朋友是真心在意的,柏学丞身边则都是大直男,他没接触过费廉蒋梵他们的圈子,这还是头回有了可以谈谈那方面事情的朋友,心里也是高兴的。
三人就这么热热闹闹聊了一晚上,费廉给柏学丞打电话的时候,柏学丞虽然喝得克制,但还是有些晕乎了。
费廉问清了地址要过来,陈信不想被洒狗粮,还叮嘱蒋梵:“自从我知道这俩的事以后,这俩从来不避着我,你也小心点。”
蒋梵和柏学丞送了陈信打车离开,蒋梵又喊了代驾,等待的时间里,柏学丞打了个酒嗝,神秘兮兮地说:“问你个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