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等我七老八十的时候……”
他说到后面,声音低下来,低得暗哑。
这让阿烟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不免伸手轻轻捏了一下他:
“你啊!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
萧正峰捏着她软绵绵的小手,只笑,没说话。
看着她如今爱娇的样子,再想想平日里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照料,他真觉得,自己这辈子有个阿烟就够了,足足够了。
有时候她就好像自己的母亲一般,有时候呢,就像是趴在怀里撒娇的女儿,当然了,更多时候就是自己那个相濡以沫的妻子,是那个相互扶持的同伴。
***********************************
就是起得再晚,总也得离开那个床啊。
日上三竿,太阳高照,萧正峰和阿烟洗漱过后开始用膳了。
外面侍卫过来禀报说,几个心腹求见,有要事,大门口等了一早上了,请示传到了二门外就不敢再往里面传。
都知道将军和夫人正在屋里热乎着呢,谁敢去打扰呢,无奈只好在那里等着。
萧正峰听见这个,便让阿烟先吃,他自己过去看看。
几个心腹过来禀报了,果然是出了急事。
原来这几日因为萧正峰过来,成洑溪开始彻查流言来源一事,同时命一群乞丐以及逯人在锦江城传播,说是有人挑拨离间想害萧正峰,从而使得萧正峰失去君王信任,趁机进攻大昭。这个消息一传开来,大家都恍然大悟。一时想着,说咱们萧大将军是外族人,那不是胡扯么,如今看来,果然就是个阴谋诡计,于是流言便分崩离析了。
可是这没消停几日,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儿,是今早传过来的。
却原来是城中几个富户,早上的时候忽然被发现死在了家中炕头上,周围的人都没发现异样,是家人早上见他们迟迟不起床,特意去喊,这才发现的。
那心腹禀报道:“成大人已经去查探现场了,特意着属下过来向将军禀报。”
萧正峰一听,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是城中偶有命案,也多为打架斗殴,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家里实在是诡异,不像是普通人干的,对方的功夫必然了得,甚至不在自己之下。
当下他也不敢耽搁,连忙更衣,匆匆和阿烟说了一声,便径自出门去了。
到了现场,成洑溪早已经查了半响,尸体都检验过了,此时正在和当地的知军大人守城将军站在那里,不知道商量什么。
他们几个见萧正峰来了,忙过来拜见了。
成洑溪便禀报道:“应是半夜被人潜入,一刀毙命,伤口干净利索。”
萧正峰点了点头,又问了许多事项,这才知道,死去的富户其实是逯人。以前是走南闯北的,生活无依无着的。后来萧正峰登记流亡之人,给逯人当地的户籍和身份,又开放了变卡,打通了从锦江通过大越前往阿拉国的买卖路线,这几个富户都开始跑商旅。十几年过去了,如今也积累下不小的财富,俨然是锦江城里颇有名望的富人了。
成洑溪皱眉道:“开始的时候我还想着是不是有人嫉妒成恨,或者他们经商中得罪了人,这才导致了寻仇杀人。可是我查了一查,这几个人在锦江城口碑相当之好,为人和善,行事仁义,平时也经常接济穷人,这样的人,在锦江城也算是德高望重,按理不应该有人痛恨他们。”
更何况,就是有一个偶尔得罪了人被杀,总不能三个都一起被杀了啊。
萧正峰默了半响后,终于缓缓得出结论:
“这是针对我来的。”
就在流言被瓦解后,又出了这么一招?
可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
又是谁在背后给他玩这种花招?
☆、303|302.朰
面对如今越来越奇怪的局面,萧正峰和成洑溪都陷入了沉思,阿烟想起了许三娘的死,也觉得分外的诡异。
晚间阿烟伺候奔波一天的萧正峰洗脚,一边蹲在那里轻轻帮他揉捏脚底,一边道:
“许三娘,还有那几个富户,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呢。”
萧正峰坐在床前,感受着女人温软适中的力道按捏自己脚底穴道的舒适感,满足地眯着眸子,脑中却在不断地思索眼前的局面:
“是的,无论是许三娘还是那几个富户,都是逯人,都有大越的血脉,都和当年的阿拉通商一事有关联。”
阿烟仰起脸,看着皱了眉头的男人:
“该不会是和通商的事儿有关系?不想让这条线路走下去?”
萧正峰摇头:“也只是猜测而已,还是得查。”
阿烟低头继续帮他按压脚底,他的人生得高大,脚自然也不小,几乎是她的两倍呢。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她的脚本来就比寻常女子小上一点,生得玲珑。
萧正峰想了一会儿,有些累了,低头看下面,却见女人纤细柔白的小手就那么捧着自己的脚按压,一点也不嫌弃的样子。
萧正峰眸中溢出温柔来,默了一会儿才道:“今早还说以后七老八十的事儿呢,等咱老了,我帮你按,你帮我按。”
********************************
这边城中富户被暗杀的案子还没头绪呢,那边萧正峰又接到一个消息,说是阿依古部落的长老病逝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萧正峰,正拿着筷子在那里品着阿烟亲手做的几道菜,当时筷子就僵在那里,半响没动弹。
其实上一次见这位长老,这个应该是自己重外公的人,心里便明白他的日子不多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萧正峰皱眉,起身,就要出去。
如果他们之间真得存在这样的血脉关联,那么自己没办法在他死前看守在身旁,在他死了以后,总该去吊唁的。
谁知道那心腹又上前禀道:
“听说这位长老其实在大越国德高望重,他的数个女儿都嫁给了虓氏王朝,如今的大越王虓修便是他的重外孙,是以这一次大越王会亲自过来进行吊唁,参加他的葬礼。”
萧正峰听到这个,却是心中一动。
想着这位大越王是大越九公主卡路娜的儿子,据说当年大越王室内乱,虓氏家族多少公主王孙就此丧命,只有这位卡路娜公主大难不死,招赘了漠翰亲王,生下了如今的大越王虓修,继承了王位。
这么一算的话,自己的母亲应该和现如今的这位大越王太后是姐妹或者堂姐妹了?
于是大越王应该是自己的兄弟辈?
这边萧正峰稍一犹豫,便命心腹先退下去,他拧眉和阿烟说起这事来。
阿烟也听得眼前一亮:
“如果这样的话,按理说来的不应该只有大越王,还应该有王太后啊,因为王太后是长老的外孙女。按你所说,大越王室人员凋零,这位王太后应该更为重视自己的母族才对,如今外公去世,亲自来吊唁,也在情理之中。”
萧正峰也深以为然:
“这位王太后年纪应和我母亲相仿,若是真是姐妹,应该极为熟悉,我若是能见到这位王太后,有机会加以询问,自然能知道我母亲到底是何许人也。”
阿烟点头:
“是的,但只是你要去参加长老的葬礼?”
她也是担心外人怀疑什么,本来之前就有风言风语的,如今去了,怕别人疑心。
萧正峰却笃定地道:“当年锦江城通过阿依古部落前往阿拉国的线路,还是我来促成的,这件事当时为齐王的德隆帝也是知道的。他也明白我和阿依古部落的人有些交情,若我贸然前去,自然有些奇怪,可是如今阿依古部落大长老寿终正寝,我既和他们相交,于情于理,并无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