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什么地主,你取得这是什么名字?”太后哭笑不得。
岑姑姑也摇摇头,对简珞瑶的狭促有了新的认识。
简珞瑶很委屈,这根本不是她取的,她只是生搬过来!
“皇祖母跟王爷果真是亲祖孙,王爷昨儿也笑过孙媳妇,不过孙媳妇觉得这名字挺贴切的。”简珞瑶又是昨晚对萧长风的那番解释。
“真是不害臊,自己把自己夸到天上去了。”太后习惯性的埋汰,不过随即又点头,“还算有几分歪理。”
岑姑姑却笑道:“王妃足不出户,也知道佃农和地主呢。”
简珞瑶一面洗牌,一面笑道:“那是,王爷都夸我见多识广呢。”
太后嗔了她一眼,道:“正经说话。”
“是。”简珞瑶挺直了腰背,一本正经的道,“其实是孙媳妇的娘家兄长,一母同胞的二哥,天天被孙媳妇的娘骂不务正业,几年前终于走了一回正道,哄得爹娘一个承诺,便去考童试了,中了秀才,孙媳妇的爹娘因着承诺不好管他,二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收拾行李便要去各处游历。”
“哀家听说你娘家有个兄弟年纪轻轻,就考中了进士,可是这一位?”
“回皇祖母,那是孙媳妇的娘家大哥。”
太后点点头:“哀家知道了,你继续说。”
“因着儿时孙媳妇与二哥最要好,二哥每走一处便给孙媳妇写一封信,净是些市井见闻,乡野趣事,不过孙媳妇没见过,倒也觉得十分有趣,后来二哥的书稿整理成一本游记,仅供家人传阅,倒也不枉费这一遭。”
太后听完却感叹道:“哀家以前只道简家家风清正,一家子俱是难得的清醒人,倒不知你们家还有如此叛经离道之人。”
简珞瑶顿了顿,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小心的道:“虽是如此,孙媳妇倒觉得二哥的观点也不无道理,人生阅历,是从书本中学不到的。”
太后瞥了她一眼,笑了:“你这丫头还真是跟你二哥感情好,生怕哀家误解他?”
简珞瑶微微垂了头,低声道:“皇祖母知道也就罢,说出来这叫孙媳妇如何接话。”
“总算叫哀家看到你这厚脸皮的丫头也会脸红了,沅柳你来看看她是不是害羞了?”
岑姑姑笑道:“回主子,奴婢倒觉得睿王妃是一片赤子之心呢。”
“是了,难得的真人儿。”太后感叹了一声,并未让简珞瑶多想,又道,“你们兄妹倒有趣,你二哥如今还在外边游历?”
“孙媳妇的二哥都二十多了,连亲都没定,家里哪还敢放他出去?”简珞瑶道,“上回孙媳妇成亲,二哥回来,便被娘扣下了行礼和盘缠,说是不定亲就不准他出门。”
岑姑姑好奇的问:“那他定亲了?”
“二哥滑跟泥鳅似的,我娘可抓不住他。”
太后笑道:“哪有这么形容自己兄长的。”
“皇祖母您要是见了他,也得这么形容。”简珞瑶娓娓道来,“孙媳妇的二哥当着娘的面乖乖应了,转头便去找祖母和父亲陈情,道他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有功名绝不成家,祖母和父亲对他的决心很感动,便叫人给他收拾了行礼,送他回乡考举去了。”
太后听完顿了顿,才大笑道:“果真是个滑头的,哀家以前还道你这猴儿狭促的性子,不似简家人,如今看来是哀家误会你了。”
“皇祖母。”简珞瑶抗议道,“孙媳妇再如何也要比二哥靠谱罢?”
太后哄道:“是是是,你最靠谱了。”说罢又问,“你先前说你二哥写了一本游记?”
“就是些书信手稿整理而成的,皇祖母也想看?”简珞瑶眼睛亮了亮,“改明儿孙媳妇帮您去王爷书房偷过来。”
“一本书而已,哪就用偷了?”太后戳了戳简珞瑶的额头,语气更加亲昵了,“你个猴儿,消停些罢。”
简珞瑶振振有词的道:“皇祖母不知道,王爷说拿了那书有用,整日放在书房,谁知道他会不会翻。”
“行,你想怎样就怎样。”太后妥协道,“哀家不管你,总有人治得了你。”
简珞瑶发现自己歪题了这么久,赶忙把话题转到扑克牌上,耐心又认真的叫了太后和岑姑姑认牌和规则,见太后和岑姑姑似懂非懂,简珞瑶一面发牌一面道:“咱们先玩几轮,慢慢就熟练了。”
太后和岑姑姑年龄大,反应慢些,玩了六七轮才渐渐玩出些兴趣来,简珞瑶笑眯眯的叫绿绮拉了钱袋子过来,道:“皇祖母,只玩多没意思啊,咱们加点筹码,也不多,一轮一个铜板如何?”
“一个铜板?”太后又气笑了,“你也说得出口。”
简珞瑶十分坦然:“孙媳妇手头紧,比不得皇祖母富裕,皇祖母就迁就迁就孙媳妇罢。”
说着又眨了眨眼睛:“要是皇祖母心疼孙媳妇,多让孙媳妇赚几把,那就再好不过了。”
太后正叫宫女取了她的银子来,闻言道:“想得倒美,哀家的银子就摆这儿,你有本事只管来拿。”
岑姑姑笑道:“也带奴婢一份。”她做了几十年的慈宁宫红人,太后赏赐,加圣人和各宫嫔妃的赏赐,攒起来家底也是厚的,一个个的铜板,扔着玩也不是事儿。
“那孙媳妇就不客气了。”简珞瑶一副挽袖大干的架势。
太后嗔道:“放马过来,你也就赢这一两回,等哀家玩熟了,可没有你占便宜的份。”
简珞瑶笑道:“等皇祖母熟练了,咱们祖孙联手,赚遍后宫。”
几人斗地主玩得渐渐顺畅了,气氛也就越来越好,一眨眼便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斯兰从外边进来报道:“主子,睿王殿下求见。”
“老三来了?”太后从牌桌里抬起头,有些诧异,“不是还在上朝吗?”
斯兰笑道:“主子怕是忘记时辰了,这都巳时三刻了呢。”
“这时辰过得可真快。”岑姑姑有些怔忪,太后点头道:“一眨午时了,哀家竟半点没察觉,果然是打发时间的消遣玩意儿。”
说着,便对斯兰道:“请老三进来罢。”
萧长风进了殿,牌桌并未撤去,简珞瑶还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洗牌,一面冲他眨眼睛。萧长风只当没看到,朝太后请安:“孙儿见过皇祖母。”
“快起来。”太后笑眯眯的朝萧长风招手,“老三难得来哀家这儿,可是找你媳妇来的?”
“孙儿下了朝,去母妃那儿请安,却没见到王妃,母妃说她还在皇祖母这儿,怕她不知分寸耽误了皇祖母休息,孙儿这才赶过来。”
“不耽误不耽误,哀家巴不得你媳妇日日入宫,陪哀家打发时间。”太后拉着萧长风的手,笑得一脸慈爱,“这不,她又眼巴巴带到东西给哀家了。”
萧长风看了一眼,收回视线道:“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皇祖母喜欢就好。”
太后嗔道:“怎么就不值一提了,这份用心可真真是难得。”说罢又拍了拍萧长风的手背,“哀家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既然来了,就陪哀家摸两把罢。”
简珞瑶正要起身让位置,岑姑姑比她动作快的站起来了,笑道:“睿王不嫌弃的话,坐奴婢这儿罢。”
萧长风见太后兴致高昂,便不扫兴,在岑姑姑的位置上坐下来,太后看了简珞瑶一眼,打趣道:“现在你们夫妻联手,可不许作弊,只赢哀家一人的钱。”
简珞瑶顿时一脸苦恼:“若恰好赢了皇祖母呢?”
太后眼底笑意更浓了,嘴上却道:“哀家不管,你们自个儿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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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留了简珞瑶在慈宁宫半个多时辰的消息,很快便传得各宫都知道了,待萧长风也进了慈宁宫,更是恨得一干人在屋里咬手帕。
长春宫的元贵妃冷笑道:“一个个的都这般不长眼,那就让本宫一个个的收拾过来!”
林姑姑凑了过去,低声问:“奴婢已经准备好了,主子打算何时动手?”
“确保万无一失,越早越好。”
御书房,圣人批完一堆折子,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李成上来问:“万岁爷可要去御花园散散步?”
“忙完了,去走走也未尝不可。”圣人说着,一脚踏出了御书房的大门,李成忙追了上去。
“今儿可有什么事?”
李成想了想,道:“安王妃的肚子已经满三个月了,太医说坐稳了胎,日后稍微经心些,便不会出大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