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楚国势大,也只能楚国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若是不从,回头又要被楚人攻打。晋国人也不能信任和依靠。
郑伯回到公宫,休整过后,身边的小臣在外和人说了几句话之后,趋步进宫室内,“国君,新郑几月前来楚国屈氏家臣,谓为聘季姬。”
“妱?”郑伯闻言有些吃惊,不过也仅仅是那么瞬间的吃惊罢了,“令贞人为此事占卜,得出卦象再告知寡人。”
“唯。”小臣得令趋步而出。小臣出去之后,上卿公子令走进来,公子令是郑伯的兄弟,如今为郑国上卿。
“臣拜见国君。”公子令拜下。
君臣答礼之后,郑伯让寺人将茵席取来,请公子令坐下。公子令取出一封锦帛,交给郑伯。
“这是臣向国君引荐的人。”
郑伯将锦帛上的人一路看下来,看到有个名字,不禁有些疑惑的蹙眉,“宋公子均?”
这个年轻人郑伯曾经见过,是个样貌很出众的人,那时郑伯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过作为宋国送来的人质,他一直都是将人放在那里。
“他怎么会在?”郑伯很是不解。
“回禀国君,此人有才能。”
“可是此人乃是宋君的弟弟,又是宋国送来的人质……”郑伯说着,不禁眉头蹙起。
“国君多虑了,公子均是宋君的弟弟没错,不过他是宋君的庶弟,这兄长和庶弟之间,恐怕并不是那么和睦。”公子令笑道,两人都是过来人,有什么不明白的。
“而且他被宋君送到郑国来,心中要说没有怨怼,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此次国君曾经说过,宋君的御人被楚人鞭挞三百?”
“正是。”郑伯点头,“宋君忘记了楚子的话,没有带燧,结果被楚人拿住御人鞭笞。”
“依照宋君为人,恐怕心中会怨恨楚子。”公子令思索,“将来恐怕会对楚反抗。”
“嗯。”郑伯点头。
“那时便是国君的可为之时了,当年宋君插手郑国立君之事,我们郑人为何不能呢?”公子令道。
“你的意思是……”郑伯眼眸一转,立即懂了公子令的话。当年郑庄公有二子,一是太子忽,二个便是公子突。两子皆有大才,郑庄公为了避免当年手足相残重演,就将公子突送往他的外家宋国,可是太子忽继位之后,宋君令人将公子突送回,更是让公子突登上君位。
“……”公子令笑而不语。
“此人有才能?”郑伯问。
“是的。”公子令点头。
郑伯拿起笔,笔尖在用乌黑的墨碇磨好的墨汁里头沾了沾,在另外一只简牍上写了一段话。
“有才能之人难得啊。”郑伯感叹。
有才之人多数奔往晋国楚国齐国和秦国几个大国,郑国用的大多数是公室还有从公室中赐族出来的卿族,人多,但是人才却不一定有。
公子令听得郑伯此言,摸着自己的长髯,不说话。
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定下来了,别国公子前往其他诸侯国为卿大夫司空见惯,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另外贞人就楚人求娶于季姬占卜出了结果,最终结果是:吉贞。
既然卦象如此,而且在大庙中的占卜里,郑国先祖同意这个昏事。郑伯也就同意了,郑国公室之女婚配楚国芈姓屈氏的子弟,可谓是门当户对。
郑伯同意楚人聘娶季姬的消息传来,徐嬴差点没晕过去,她差点晕过去的同时,其他公宫中有女儿而且年纪比妱还小的侧室顿时就警惕起来。
诸侯嫁女会陪媵,这是诸国之间的规矩,而且媵都是新妇的妹妹或者是侄女。地位仅次于正妻,不过也没几个母亲愿意。
顿时侧室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郑媛手里拿着一串飞蓬,将上头洁白的花瓣拔下来撒入面前的水池里。
一汪池水上漂着细碎的花瓣,花瓣浮动在水面上,她把手里秃了的飞蓬一扔,那花枝就落在了水面上,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