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轿子里下来,谢彰看到袁诏也出来了,不由笑道:“袁大人您怎会突然前来呢?早前遇到,要是提早说一声,我今日便晚些走了。”
应是有要紧的事,不然袁诏是不会来的。
“衙门不方便说。”袁诏道。
谢彰见状,神色更是严肃了些,请他一同进去。
两人在书房坐下,谢彰命人上了茶。
袁诏开门见山:“杨宗毅因陷害杜大人之名被流放,不知谢大人如何看待呢?我听闻杨宗毅起先并不认罪,还曾提到葛大人,说是葛大人指使。”
葛石经将杨宗毅的谋士押送去衙门,杨宗毅岂会不痛恨他,自然是狗急跳墙,要拉他一起落水,只不过谁也不信这事儿同葛石经有关。
谢彰有些警惕:“袁大人为何同我提起此事?”
已经过去了,刑部就此结案。
袁诏笑一笑:“概因有回我去户部查宗卷,听说谢大人也去过,还请谢大人莫要责罚那位小吏,他原是与我们家有些交情,我才知谢大人看的乃陈大人的卷宗。”他端起茶盅喝得几口,缓缓道,“陈大人的外甥儿在榆县犯事,原来是葛大人出面解决的,怎么说,都是皇亲国戚,边县的官员都是要卖几分面子。”
上回两位大人举荐葛石经,谢彰是有些上心了,甚至与杜云壑也提起过,只杜云壑忙于监国没有精力,便是他着手调查,没想到袁诏也插了一手。
“我有回见到葛大人与杨宗毅去了酒楼。”袁诏道,“此其一,此其二,曹大人一世英名,虽则性子执拗了些,我却是深为敬佩的,不想曹家竟是被人当枪使了。”
原来如此。
谢彰道:“曹大人是可惜了。”他朝袁诏看一眼,“榆县的事情,你且与我慢慢讲来。”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两人才离开书房。
谢彰原想留袁诏用饭,但袁诏并不想打搅,故而他亲自送袁诏出去,谁料在园子里竟是遇到谢月仪与杜莺,而今这三家就只有她们两位姑娘没有嫁出去,便是走得近了一些,也是谢月仪邀请杜莺来玩的,还予她看给杜若孩子绣的四季衣裳,因很快就要生产了。
见到袁诏,杜莺吃了一惊,随即面色便有些发冷。
他三番四次的主动来找她,难道这回是寻到谢家来了不成?
那姑娘撇开了脸去,像是都不想来行礼,袁诏轻叹口气,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他往前伤杜莺太深,她怕是真的不想嫁给自己的,可她越是拒绝,越是有种诱惑,使得他绝不会轻易放弃,假使杜莺再不肯,他就上门去提亲。
难道杜家还会觉得他不配杜莺吗?
凭他了解,想要娶杜莺的那些公子哥儿,一定是比不上他的,不然杜莺也不至于还没有定亲。
当着谢彰的面,他不想与杜莺纠缠,转身告辞。
倒是走得很快,见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杜莺又有些奇怪了,忍不住问谢彰:“舅父,袁大人为何会来这里呢,我倒是没有想到您竟然与他有私交。”
“甚么私交,不过是为公事。”谢彰笑一笑。
原来是公事,杜莺脸上不由得发烫,她怎么会以为袁诏是为她来的呢,当真是……她恐怕也是太在意他此前说的那句话了!
“袁大人难得来,爹爹怎么不留饭?”谢月仪是因为袁秀初,觉得袁秀初既然同杜莺感情深厚,他们谢家与袁家也应该好好相处。
“你当为父会那么小气?是袁大人不肯。”谢彰抚一抚胡须,他是有点欣赏袁诏的,此人公私分明,做事不拖泥带水,因一丝不苟,在衙门有点儿六亲不认的名声,颇合谢彰的心意,可惜年纪略大,不然他倒是可以考虑将女儿嫁给他。
想到谢月仪的终身大事,谢彰又是一阵头疼。
谢月仪要送杜莺走,这时院门外一个管事急慌慌的跑过来,高声叫道:“老爷,姑娘,娘娘要生了,刚才宫里传消息出来,说是已经痛了一阵子了,老夫人与大夫人已经……”
“什么?”杜莺大惊,“不是应该还有七八日吗?”
“是,可能是娘娘劳累了些,早几日生也有可能。”贺玄不在宫中这段日子,杜若是负担了太多的事情了。
“快,你快去备车。”谢彰连忙道,“阿莺,你就同我们一起去宫里吧,二夫人那里,我使人去说一声。”他那外甥女儿居然提前生了,只怕姐姐也是担心的很,而今贺玄又不在长安,他们作为家人,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要陪着她。
三个人急忙朝二门走,陆续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