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鹦鹉仍是一声不吭,只是用嘴啄了啄笼门。
笼门纹丝不动,它好像就放弃了,头缩在厚重的羽毛里。
真是个哑巴吗,杜若叹口气,心想,要是两只一起叫该多好呢,偏偏这只死也不张口,她有点生气,把手里的鸟食全给母鹦鹉吃。
母鹦鹉摇头晃脑的叫娘娘。
定然是学得鹤兰玉竹,才几天功夫便把娘娘学会了。
在园子里走得一圈回来,想到明日请葛家的事情,杜若叫玉竹去膳房传话,让多做些葛老夫人喜欢的菜式,当初葛家也曾在宫中住过,那段时间喜欢点什么吃,御厨肯定是知晓的,倒也不是问题。
天渐渐黑了,贺玄还没有回来,他只是准时用了晚膳,别的不曾应允,故而杜若去睡时,人影儿都不见,倒是听说文德殿灯火通明,只怕父亲也还没有走。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
比起自己家里的架子床,这床大了许多,此前贺玄同她一起入睡不曾发觉,而今看看,真是够她在上面翻几个来回了。
卧房也是一样,到得夜里显得很空,很安静。
她又有些想祖母,母亲了,将被子拉上来盖过了半个脸。
香炉里点着安神的香。
贺玄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子时,已然敲定派哪些将军去,便好像卸下了一个包袱,只是美人儿已经陷入沉睡,对他的动静一无所知。
他躺在她身侧,将她搂过来。
迷迷糊糊间,杜若有些察觉,奈何睡意太浓睁不开眼睛,嘟囔道:“玄哥哥……睡罢。”
他嘴角挑了挑,低头亲吻她光洁的脸庞,她受不得半分骚扰,只想睡着,将脸躲到他怀里,整个人都蜷起来。
分明现在,睡是她最重要的事情了,贺玄无奈只得作罢,毕竟将军的人选定了,明日还得要亲自点兵……他手臂拢一拢,将她圈得更紧些,也跟着入睡。
第二日早上杜若是被鹤兰叫醒的。
“娘娘,快些起来,都是辰时了!”
在杜家时,杜若虽然也是个喜欢睡觉的主儿,可嫁给贺玄之后,睡得更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娇体贵,才经历人事变得虚了,今日若不叫她,又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杜若一听辰时,连忙就穿衣,边问道:“皇上呢,又在文德殿吗?”
“去演武场了。”玉竹蹲下来给她穿鞋,“娘娘,奴婢听元逢说是要打仗了,今日就要派兵去襄阳呢,好像是要数十万兵马,这种阵势皇上许是要亲自送行到城门口的,故而早早就起来了,天还黑着奴婢就听到元逢的声音,起来一看,皇上都已经用过早膳了。”
昨日都不知几时回的,早上又不见人,杜若眉头拧了拧,做皇帝可真是辛苦,这一去又不晓得何时回宫,她正想吩咐玉竹派人去看看,忽地又想到葛家。
还说趁着贺玄没有早朝,请着来呢,这下可好,来了贺玄也不在,光剩她一个人招待他们!
可这事儿早前就已经定下,兴许葛家已经在来的路上,她连忙道:“膳房有什么吃得先端来,我起得有点儿晚了,你们也不记得葛家的事情吗?万一来得早,我还在用膳便是不太方便的,鹤兰,你向来谨慎竟是那么晚叫我。”
还不是皇上说叫娘娘多睡一会儿吗,鹤兰垂着头,倒是玉竹笑道:“葛家来,娘娘在用膳也没什么,而今您可是皇后,谁等您都是应该的。”
杜若嘴角动了动,玉竹这做派就是端架子了,只是她并不习惯,且别说葛家是贺玄的外祖家,她下马威了作甚?尽出馊主意,母亲也不是这样教她的,杜若瞪玉竹一眼:“再浑说可别怪我罚你,哪里有让长辈等的道理的?”
玉竹讷讷应了声是。
果然杜若将将吃完早膳,葛家便入宫了。
杜若走到仪门那里迎接。
瞧见她过来,葛老夫人连忙道:“劳烦娘娘亲自来迎,实在是受不得。”
“外祖母您别这么说。”杜若笑道,“您是我长辈,请别叫娘娘了,我回去时,家里长辈也是唤我小名儿的,这样才不生分呢。”
轻声细语,如若春风,一双眼眸坦坦荡荡的,毫不作伪,葛老夫人便没有那么拘束了,她对杜若原先印象也很好,觉得她可爱漂亮,而今见她态度一如往昔,没有跟着身份就变了样儿,暗道难怪外孙儿急着娶她,确实讨人喜欢,她拉着杜若的手道:“那我老婆子可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