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夫人知道的时候早就晚了,贾氏坐在她右下侧道:“那天见到杜三姑娘,我便觉她生得打眼,原是皇上的意中人,也难怪,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她顿一顿,“就是有点儿突然,上回老夫人来宫里,也不见提起呢。”
贺玄是她外孙儿,照例是该知会一声,葛老夫人端起茶喝了几口,含糊道:“也罢了,这些年我们都不在长安,亏得杜家照顾他,他要娶三姑娘也是情有可原。”她看向唯一的儿子葛石经,“你瞧着我们送什么好,我那压箱底儿也没几件东西了,当时跑得时候可带不了那么多。”
葛石经笑起来:“皇上还稀奇您什么好物呢?我们在宫里住着也瞧见了,长安算是繁荣的,要什么没有?只一份心意得了。”
葛老夫人想一想,点点头。
夫妻二人出来,贾氏挽着葛石经的手道:“到底分隔得太久了,皇上许是也不把母亲当回事儿。”
“要不怎么说日久生情呢?便是有血脉的,互不见面也生疏了,给些时间罢,我们可是皇上唯一的亲人。”葛石经说着想起一件事儿,“皇上赐的宅子可是要修葺好了?我们总住在宫里也不合适,你看杜三姑娘明年就要入宫的,指不定宫里也要修一修,我索性明日同皇上说,不日就搬出去。”
葛石经生得像葛老爷子,英武非常,也十分的英俊,贾氏是很信赖他的,笑着道:“你真会替人着想呢。”
“好歹我也是皇上的舅父。”他又叮嘱贾氏,“你好好管一管玉真,让她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提到这女儿,他叹口气,“这孩子要是有慧儿一半的听话就好了!”
偏偏生得极为漂亮,让人打不得骂不得的。
贾氏道:“我已经去打听最好的女夫子了,到时一定让她在家里静修。”
葛石经放了心。
很快便是到五月了,杜若为及笄礼早就写了一长串的名单,都是些平日相好的姑娘们,除了杜莺杜绣等,还有袁秀初,方素华,而穆南风是当赞者的,另外的,则是谢氏要求添上去的了,比如葛玉真与林慧,按谢氏的原话,这些可也是她的表姐表妹。
因她是要嫁给贺玄的,那么贺玄的亲人也就是她的亲人。
杜若有些头疼,不过还是依了。
她可是跟谢氏说过,她是懂事情的,那么就要做出一副叫人放心的样子。
杜莺坐在她房里,看她梳头发,一边道:“大姐想来的不得了,可是她下个月就要生了,大夫叮嘱一定是不能出门的,姐夫看她跃跃欲试,气得骂了她一通。”她掩着嘴笑,总是见杜蓉骂章凤翼,但章凤翼惹急了,杜蓉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后来大姐便说不来了,叫我捎给你这个。”
玉匣子里躺着一块雕花玉佩,她拿起来一看,见是雕着荷花,专门挂在姑娘的腰间的。
这荷花栩栩如生,是朵睡莲,沉静又漂亮,让她想到宁封曾送的青瓷莲花,不由眉头拧了一拧,那时候她得知真相,就叫玉竹把那东西扔到湖里去了!
真没想到世上竟有这样可怕的人,表面上装得那么好,可手段却令人难以想象,也不知他现在拐着赵伦去哪里了。
但愿他会被抓住呢!
她把玉佩挂起来:“等到下个月,我们一起去看大姐。”
杜莺笑着点头,又夸赞道:“你的头发真好,好像缎子一样。”她真有些羡慕,因她病弱不像杜若那样健康,头发油光水亮的,她的若是细看就有些干燥了。
“二姐可以用桂花油试一下,”杜若道,“那个不是很油的,我听人说,洗的时候抹在上面,等上半刻钟,再洗掉就好了,三日用一次。”
“是吗?”杜莺很是高兴,“我回去试试。”
她有些小女儿的姿态,杜若瞧着,像是能感觉到那从心底出来的轻松。
这阵子,杜莺是没有再想以前那样总是要出门了,她也不再那样的勉强自己,不想来便不来,不舒服便是不舒服,杜若想着微微一笑。
门外有个小丫头走到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匣子,探头对杜若道:“姑娘,这是宫里送来的呢。”
玉竹听见一下就奔过去,笑容满面的接过匣子问:“是不是皇上送的?”
小丫头笑道:“肯定是的。”
玉竹连忙就拿给杜若。
要说起来,杜若从贺玄手里一共就得过两样东西,一样是很小时候他雕刻的木羊,一个是他送的一对鹦鹉,这回是什么呢?
她也十分好奇,放下梳子,将匣子打了开来。
只见里面躺着一支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