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有些许的冷意,宋澄回过神,不悦的道:“我想去找戚统领呢,我可是皇上的外甥,竟敢叫禁军拦着不让进去,要不是舅父实在要休养,我真得让舅父革他的职!”
气焰嚣张。
贺玄眉梢挑了挑,打量他。
若说宋澄对贺玄原先的印象,只是不易接近,那么现在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他竭力装得镇定,说道:“王爷来此又有何贵干?难道没有禁军拦着你吗?”
贺玄道:“禁军被宋大人打得吓破胆,哪里还敢拦人。”
“这些人是不吃敬酒吃罚酒!”宋澄一拂袖道:“衙门还有事情等着我处理,先行一步。”
他转身走了。
丝毫的不曾回头,一直走到宫门那里,坐在了马车上,这时他好像才能喘一口气,他靠在车壁上,感觉后背甚至都出了汗水,在这初春,隐隐生凉。
长长吁出一口气,他把手掌摊开,刚才扶着赵坚,他得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小片宣纸,上面写着一行字,他一字字的看完,脸色越来越沉,也越来越白。
没想到,竟是要走到这一步了!
他心惊肉跳,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吩咐车夫驾车。
不知不觉便是清明了,那是一个踏春的好时节,野外花树茂盛,看了心旷神怡,只老夫人有些遗憾,因他们杜家原是世代在金陵的,祖先的骸骨也在金陵,而今因战乱举家搬迁,最重要的却是留在那里了,到得清明,甚至都无处拜祭。
“或是该搬到这里来。”老夫人与杜云壑商量。
杜云壑沉吟:“此事该从长计议。”
嫌少有家族是会那么做的,多半都是派遣管事在金陵代为拜祭,或者将来有些后辈不入仕途的也可去金陵居住,待到清明便去拜一拜祖坟,打扫一番。
老夫人捏捏眉心:“也是我糊涂了,只是觉着长安虽好,总是不如金陵。”
何尝老夫人是如此,便是杜若也觉得金陵好,她想起小时候在那里长大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心想要是将来都城搬去金陵就好了,这样他们也许就能回到老宅住着呢!
不过这到底是个空想,都城哪里说搬就会搬的,她微微摇头。
杜云壑笑一笑,对老夫人道:“母亲是在长安住腻了,我看近日天气不错,要不您带若若他们几个小辈去晋县住阵子,那里田地早已置办了,可农庄您还没去看过,您往前不是也挺喜欢晋县的吗?说气候好,人也朴实,我看过两日便去罢。”
老夫人发愣:“现在去?”
“又有何不可?”杜云壑道,“三四月最是不冷不热的,难道您要等到夏天才去吗。”他挑眉,“把冰一桶桶运过去可是麻烦事儿。”
老夫人被他说得意动,杜若又是喜欢玩的,连忙道:“祖母,那我们就去住一住罢,我老早就想去了!她趴在老夫人腿边,摇着她的袖子,“庄里养了好多的鸡鸭牛羊,我把兔子带过去,可不差吃得呢!”
老夫人一点她鼻子:“在我们府里还差你兔子一口草吃的?你这孩子,去就去罢。”她笑起来,“整个冬天没动过,我也怕我这老胳膊老腿要僵住了,走动走动也好,春天是最合适的,我到时候去田边看看,问问他们今年准备种些什么!”
兴致来了,老夫人滔滔不绝。
从正房出来,还能听到祖孙两个的笑声,谢氏抿嘴一笑:“你倒是会哄母亲了,好久不见她那么高兴。”
杜云壑道:“既如此,你也一起去。”
“我去怎么成?”谢氏道,“一个个都走了,谁来管家?老爷吗?”她撇撇嘴儿,“您是整天不见人影的,可不要乱套了。”
“怎么会,不过几日功夫,你管这个家也是累了。”杜云壑道,“便让我尽份责任。”
谢氏到底警觉,这些年杜云壑虽是个好丈夫,可在管家一事儿上,那是帮不上她的忙的,男人粗心大意她也不放心,她皱起眉头问:“你莫不是有事瞒着我?”
杜云壑揽住她道:“能有什么瞒着你,你要不去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母亲年老体迈,若若又是没个轻重的,不定在庄上怎么乱跑,加上莺莺这病弱身,你真要放心便算了。”
这三个,谁在庄上出事都不行,谢氏心里咯噔一声,戳一戳杜云壑道:“也罢了,我便跟着去,左右不过几日,你总不能还让家里翻了天,你记得每日提醒管事们,别想偷懒!”
杜云壑笑道:“是了,是了,谁还能糊弄你呢,他们可不敢。”
夫妻两个说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