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我要一直送哥哥到城外!”杜若道,“我们一起去?”
“好。”谢月仪连连点头。
众人话别之后,杜云壑一家子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谢氏舍不得儿子,也同杜若坐在一辆马车里,直坐到城门口。
杜若下来时,只见那里已经有几位将军了,他们身后正有一大队的兵士迈着整齐的步子从城门走出去,谢氏忙着叮嘱儿子,说来说去都是反复的话,无非是让他不要冲动,保命在先,杜凌这一早上都听得腻了,只拗不过长辈,耐着性子点头。
直到贺玄出现,他好像看到救星一般,挥着手道:“贺大哥,你也来送我吗?”
杜若朝远处看去,只见贺玄骑着他那匹赤红色的坐骑,策马而来,黑狐裘被风吹得扬起,露出里面深青色的锦袍。
她想到那天在屋顶上的烟花,一时是甜一时又是涩。
也许有些事情也不用多想,要来总是拦不住的。
贺玄微微一笑:“你第一次出征,我自然要来送你。”又与杜云壑夫妇见礼,尤其是对谢氏,竟然尊称了一声伯母。
当初杜云壑把他领回来,便是让他把他们当成伯父伯母看待的,然而那时候他嘴巴很紧,几是不叫,可今日却重新拾起这称呼了,谢氏眉头挑了挑,上下打量他一眼。
要说容貌,这王爷也是没得挑剔,俊美无双。
她似笑非笑:“伯母可当不起,叫旁人听见也误会,上回穆夫人便是说什么半个儿子,你而今是雍王,哪里能开这种玩笑。”
这话听着是见外的,贺玄笑一笑:“夫人说得在理,我受教了。”
杜云壑晓得谢氏是要摆摆架子,只他的心情还是复杂的,便当做没有听见。
不多时,又有车马行至城门,有个身影从里面出来,极为的眼熟,杜若定晴一看,发现是穆南风,惊喜的笑道:“穆姑娘,一路顺风,你们可要凯旋归来呀!”
穆南风穿着赤色的军袍,气质非凡,她朝她笑着点点头:“借你吉言。”
今日穆夫人也是来送女儿的,目光瞥去就看到贺玄,心里头是一阵的失落,她原想着要将穆南风许配给贺玄,谁料竟听说贺玄早已有意中人,她追问,穆南风却又不说清楚,只让她死了这条心,后来宫里又出事,便是不了了之了!
想到女儿这把年纪还未结亲又要去打仗,穆夫人的眼泪流个不止。
拿这母亲没办法,穆南风好生安慰。
有位刘将军在旁看见,挑眉道:“女儿家原就该留在家里侍奉双亲的,却偏要做男人的事情。”
这趟去澜天关摆明会立功,结果偏偏安插一个女人来分这功劳,也是可气,一块饼子就那么大,分一块少一块。
穆南风并不在意,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这些话早在参军前她就听得多了,耳茧都生了起来,这种程度的不过如同蚊蝇,比他难听百倍的都有,她还不是熬过来了吗?
又有什么?
她话别母亲,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就朝城外奔了去。
丝毫的不拖泥带水,反倒他来得早,仍在浪费时间,跟家人纠缠,还没个女人干脆,杜凌见状也骑在了马背上:“古诗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便是我们这种情形,父亲母亲,若若,月仪,你们不要再担心了,我此次去澜天关,必会为杜家争得荣耀的!”
他不再多话,马鞭一甩,便也飞快的离开了。
这一去也不知多久,谢氏与儿子从来没有分开过,心里钝痛,忍不住哭起来,杜若看到母亲哭,也伤心落泪。
一颗颗眼泪落下来,好像珍珠,贺玄看在眼里,只觉楚楚可怜,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谁料他这一动,玉竹跟鹤兰双双抢在了前面,竟然挡住他的路。
这在以前,是决不会有的。
贺玄眼眸微微一眯。
谢氏已经不哭了,拿帕子擦干净了脸,揽住杜若道:“傻孩子,为娘哭你也哭,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父亲打过那么多的仗,还不是安然回来了?凌儿也会一样的,走,我们回家。”
杜若答应声,抹去眼泪,抬起头时看到贺玄,他眸子满是关心,她朝他笑笑:“玄哥哥,你也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