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因刘氏嫁入杜家的关系,刘老爷也跟着赵坚造反,而今在达州任知府。为巩固后方,赵坚每攻下一座城池,便派遣能信任的官员驻守,这样一步步打稳根基,是以哪怕夺得半壁江山,秩序仍是不乱的。
杜若就有些羡慕:“我记得你们外祖母可好了,来得时候还带了一篮子达州的柿饼呢!”
她就没有外祖母,谢氏的父母都去世了,只与一个弟弟相依为命,她那小舅此时也不在长安。
杜蓉噗嗤笑起来:“那柿饼又有什么好吃的,甜得掉牙了,你那时刚吃完就掉了两颗牙齿,你不记得了?”
好像是的,她那时还在换牙,杜若连连摇头:“我一点不记得。”
终于想起丢脸的事情了,杜蓉抿嘴笑,也不戳破她,抓了好些珠子予她:“都拿去吧,记得给我也做一个。”
“好。”杜若喜滋滋收下,告辞而去。
杜莺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屏退奴婢们,叫杜蓉坐她旁边方才道:“父亲到底与你说什么了?刚才我不便问,现在此处也无人,你不要再瞒着我。”
杜蓉道:“父亲时常发疯,你理他作甚,他能有什么好话?”
见她还是不说,杜莺眼睛发红:“你是嫌弃我体弱帮不上忙,大姐,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我,可你一有事情,从来都不与我说,我怎么能好过呢?你说,是不是因为章凤翼?我那天听说,他在芙蓉园把蹴鞠踢给你,我还看见你做剑穗了,你从来不犯错,可今日父亲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没想到她那么心细如发,杜蓉垂眸把匣子关上:“你不要管,我自有办法的。”
真的是章凤翼,杜莺纤长的手指按在把柄上,她实在没想到杜蓉会喜欢章凤翼这样的男人!
他是马匪,章家丝毫没有根基,可杜蓉却是二房的嫡长女,她心里清楚的很,他们二房一直依仗大房至今,底气是有些不足的,可正因此,才需要他们做子女的更为努力。而今弟弟还小,要靠他尚早,大姐她应该嫁入高门才是。
杜莺秀眉拧了一拧,她要是嫁给章凤翼,一是得罪祖母,二是又得罪父亲,往后杜绣比她嫁得好,母亲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的,倒是让唐姨娘占尽好处。
大姐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杜莺叹口气,叮嘱杜蓉:“大姐,你莫要为此事与父亲争吵,而今祖母也没有逼你嫁入包家,什么都不急的,也都有转圜的余地。”
见她胸口起伏,脸色又白了几分,杜蓉生怕她忧思太多,便道:“我晓得了,你别担心。”
杜莺看她应允了,方才离开。
杜蓉把匣子扔在案台上,她当然也是生气的,不知道章凤翼到底与章老爷说了什么,章老爷竟然会跟父亲说那种话。假使他不能解释清楚,他再好,她也不会嫁给他。
看一眼昨日剪下的边角料,原想给他做个香囊,现在也省了,她赌气的把那料子扔在地上。
这是搬来长安之后,第一个节日,老夫人早早的就让管事亲自去集市挑选粽叶,又叫厨房洗干净,放在院子里晾干。
很远就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不过杜若有些担心粽子做好了会坏,毕竟天气已经开始起暖了,鹤兰笑道:“听说只是做一部分,等到端午还要做的,再者啊,粽子煮好了沉在油汤里,能放好几日,味道也更香呢。”
杜若听着嘴馋,已经在想用江米做得肉粽子了,一走神差点把针戳到手指上,她吓得连忙放下,吃些点心定定惊,又问玉竹:“大姐那里没有事情吗?”
还在担心杜蓉,她叫玉竹没事儿找杜蓉的大丫环月桂叙叙家常。
玉竹其实是有些奇怪的,也不知自家姑娘想什么,她回道:“大姑娘最近也在做针线活,昨日已经做了五个香囊,没见有什么烦心事儿,说今儿午膳还多吃了半碗呢。”
这就好,杜若松口气,擦擦手也不吃了,杜蓉做了五个,她才做了两个,真有些着急,别被说中,连送给祖母的都来不及做。
鹤兰给她打下手。
她正聚精会神,心无旁骛时,杜凌笑眯眯进来道:“真是难得,我说呢一天不出门,原来在做这个,可有我的份?”
“拿去。”杜若丢给他一个长命缕。
五色丝线编得极是精致,每一小段就镶一颗小小的珠子,很是漂亮,杜凌放在手腕上一比划,笑道:“你手比以前巧了,以前哪里会想到镶珠子呢。”
杜若一怔:“你喜欢?”
“是啊,有什么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