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一次最主要的是郦家几位大的姑娘。她们正当适龄,进宫去是给皇后瞧一瞧哪一个适合入重家。因此她们最好能够打扮的光彩夺目些,一来是显示出对这次事情的看重,免得显得太过怠慢,二来,也是让皇后好好看看。
郦南溪本就五官生的太好,极其夺目。如果她再打扮仔细了,别人怕是更没出头的机会。因此依着庄氏的意思,郦南溪这一次倒不如低调一些,省得让皇后以为她小小年纪也有抢夺之心,那就不太好了。
郦南溪听闻后倒是没甚在意的,洗漱完毕后快速吃了个早餐,便急急慌慌的往庄氏那边赶去。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恰逢庄氏与四姑娘一同走出屋来。
看着女孩儿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四姑娘笑着与庄氏道:“娘,你看西西,刚才指不定吃早膳的时候多么紧张呢。”说着拿出帕子给郦南溪轻轻拭去汗珠,“怎么回事?没催你还急成这样。”
郦南溪笑道:“怕耽误姐姐的大事,也怕去的晚了祖母不高兴。”
“前一个原因我倒是相信些。至于后一个我可是不信。”庄氏说道:“老太太何时怪过你半句了?”
郦南溪只笑不答。待到庄氏和四姑娘走出来,这便跟在了她们身边一同往海棠苑去。
老太太今日起得极早。如今她穿了暗纹刻丝葫芦双福通袖袄,手里拈着琥珀连青金石手串,端坐在屋中,神色平静且淡然。听到丫鬟禀说四房的太太姑娘们来了,老太太心中一喜,不由得望了过去。
当先跟着庄氏一起进屋的是四姑娘。她穿着竹青色妆花藤纹梭布立领褙子,绾了双丫髻,插了两朵珠花,手戴之前刚买的莲花纹镶金玉镯,端的是美丽大方。
后面跟着进来的是郦南溪。她身穿银红色掐牙镶边缠枝宝瓶图样素面绸缎袄,梳了双环髻,头上缠了红玛瑙珠串,腕间戴的是叶嬷嬷之前给的红玛瑙珊瑚手钏。当真是娇俏漂亮,可人至极。
郦老太太看得欢喜,让女孩儿们都去到她跟前,一一问过之后,与郦南溪道:“听闻西西今日早起了?可真是难得。”
这回四房的人到的最晚,如今大房二房的姑娘太太已经在屋里了。
听闻老太太当中打趣自己,郦南溪不由得有些赧然,唤了声“祖母”,笑着说道:“您可饶了我吧。”
郦老太太哈哈大笑,握了她的手,与其他女孩儿们说道:“今日去宫里,可比不得你们平日里参加宴席。一举一动皆要注意,万不可行差踏错。”
她这话说得郑重其事,女孩儿们亦是知晓宫中比不得其他地方清闲自在,赶忙齐声应了。
老太太又叮嘱了孙女们几句,看看时辰不早了,便让车夫将女孩儿们送进宫去。
到了皇宫外,早有宫人候在那里。女孩儿们下了车子后,就由宫人们引路,往宫殿深处行去。
宫殿巍峨耸立,肃穆而又静寂。
郦家女儿们穿梭在甬道上,只觉得两侧的宫殿仿若高山一般压在心上,让她们步步谨慎,大气也不敢出。
郦南溪倒是比姐姐们好一些。
她今日过来的目的比较纯粹,因着是请了她同来,她便来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所求。故而走在这长长的道上,她只觉得枯燥了些,并不惧怕。再看空中暖阳高照,郦南溪神色间更是少了几分忐忑,多了几分暖意。
有位公公看到她目光平静并不慌乱,就笑着和她说了几句话。
倒也不是什么紧要的话。无非是闲聊罢了。
——姑娘头一次来宫里吧,未曾见过。不知是郦家哪一位?哦,是七姑娘。
说话间的功夫,就到了一处月门前。
叶嬷嬷等在那里,以看到女孩儿们就迎了过来。先是和六姑娘好生寒暄了一番,这才问起其他几位姑娘。
女孩儿们早就知晓叶嬷嬷偏爱六姑娘,见状倒是没了太多的感触,已经能平静对待,与叶嬷嬷温言寒暄。
五姑娘原先是姐妹几个里话最少的一个,今日她却是出奇的口齿伶俐。不只是向叶嬷嬷问了好,甚至还笑着和六姑娘说了几句话。
虽说六姑娘看到五姑娘的笑容后膈应的不行,但两人还是十分亲密的在叶嬷嬷面前演了一番姐妹情深的戏码。
四姑娘瞧在眼里,颇为不齿,低声与郦南溪道:“真是虚伪。”
四姑娘一向性子温柔和顺,极少会用攻击性的字眼来说旁人。这般十分厌恶的说出这四个字,已经是极其难得。
郦南溪知晓姐姐是被那一幕幕姐妹情深的对话给搞得心情不好,就压低声音与她道:“当做没听见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