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之前初初相见的那般境况,郦南溪对这位曾姑娘并无甚好感,看她过来了也只淡淡一笑,并未多说甚么,甚至于连个招呼的话语也没有。
谁知曾文灵却不气不恼,反倒是比刚才初见时候要和善亲近了些,神色中也没了芥蒂或者警惕。
她笑眯眯的挽了郦南溪的手臂,笑问道:“郦七姑娘与庄公子的关系好似很好。”说罢,她又重新打量了郦南溪一回。
之前只听庄太太和嫂嫂说郦七姑娘出落的愈发标致了,京城里怕是没有能比得上这姑娘的相貌的,她还只当是客气一下。如今看到这娇俏可人的女孩儿后,曾文灵也不得不承认,那话倒是真没夸张。只不过这姑娘的年龄好似比她们要小一些?
小一些也好。毕竟国公爷的年纪大了,定然看不上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之前她只留意到了相貌,竟是忘了年龄这一茬。
郦南溪听出了曾文灵的热情,疑惑的侧首看了她一眼,十分客套的说道:“他是我表哥。自然很好。”
“我还以为你是和卫国公府亲近的姑娘,之前未敢与你多说话,生怕唐突了你。”曾文灵笑着说道:“如今知晓并非如此,倒是我之前多心了。”
郦南溪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并不接话。
她不急,曾文灵却有些急了。
看看内室的门,知晓过不多久小梁氏和庄明心就要出来了,曾文灵只能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听闻之前郦家姐妹们去过国公府?不知当时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形?重大太太如何?国公爷如何?”
说罢,曾文灵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空濛。
她怔忡的望向了远方,似是在回忆甚么,“……当初国公爷班师回朝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过他一眼……”话说到一般,她忽地顿住,复又笑道:“郦妹妹莫要藏私了。当时你去了国公府是个怎样的情形?不若与我说说。”
至此郦南溪已经几乎可以肯定,这位曾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之前看似是对郦家感兴趣,其实是想要通过郦家女孩儿的话来套出国公府的境况。
郦家和重家结亲的事情,并未向外人说过。想必是从舅母那里听说的她们姐妹去过国公府的事情。
郦南溪斟酌了下,说道:“重大太太很和善,邀了我们一同用午膳。”旁的一个字儿也不肯多说了。
曾文灵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其他信息,有些失望。
她揪着手里的帕子,低头想了很久,俯身过去到郦南溪的耳边,悄声说道:“我给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跟我讲讲你家其他姐妹去国公府的具体情形,如何?”
对方既是急了,那她就更不急了。
郦南溪拿起旁边几案上的茶,静等曾文灵当先开口。
内室里,庄明心则是在苦劝自己的母亲。
“……母亲莫要糊涂,这事万万使不得。”庄明心道:“原先瞧着倒也罢了,如今看西西那相貌,着实太过出众了些。若是嫁到咱们家,往后弟弟日日夜夜的只念着她,不肯好好读书怎么办?再说,西西的身板儿太细弱了些,怕是不好生养。”
相貌出众,小梁氏倒是不介意,反倒喜欢的很。想想往后生个漂亮的孙子出来该多么喜庆。不过不好生养就……
想当初她连生三个都是女儿。到了第四个孩子才得了庄明誉,如今也只这一个宝贝儿子。他是家里的一根独苗,老爷和她就盼着儿子与儿媳多多的开枝散叶。如果不好生养就有些棘手。
不过,西西没病没灾的,养一养不也就好了?
小梁氏正要开口,庄明心四处瞅瞅看周围没了旁人,就低声与母亲说道:“相公的上峰窦大人曾经见过明誉,很是欣赏他,前些天国子监同僚相聚的时候,窦大人还曾向相公问起过明誉。”
庄明心知道自己母亲是个心眼儿直的,看她还不明白,只能将声音又压低了点,“窦大人家有个姑娘与明誉年纪相仿。”
国子监只有一位窦大人,那便是国子监祭酒。
小梁氏总算是有点明白过来,儿子许是撞上了一个姻缘。且这姻缘比和郦家结亲更好。毕竟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比起郦四老爷来品级要高,还是京官。
可对方的品貌如何还不知晓,这事儿让她如何答应?
“晚些再说吧。”小梁氏不愿再谈,抬脚就要出门。
庄明心赶忙拉了母亲一把,道:“女儿会坑自己弟弟?明誉可是被我们疼着长大的。若真是不好的姑娘,我会敢与他说?”
小梁氏思量了半晌,又斟酌了半晌,最终叹道:“容我再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