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像是很久没有纾解过欲望了啊。
徐福并不觉得这有何可耻的,只要人便会有欲望。
关上屋门,徐福很主动地对着嬴政投怀送抱,力道之大,差点将嬴政撞倒在床上,嬴政张开手臂揽住他,两人踉跄两步,便滚进了床榻之上。
……
那杨老板带着人去了东城,但却遍寻不得书秋的身影,如此折腾一番之后,杨老板也没了耐心。
他不能将整座城镇掀个底朝天,所以现在也只能怀疑,书秋是否激动之下跑到镇外去了。
那杨老板手底下有个门客,那门客道:“此女体弱,孤身到了野外,说不定第二日便成了个死人。”杨老板仔细想一想,顿觉正是如此。
书秋到了野外,怎么还会有活路呢?
但杨老板是个极为谨慎的人,他犹豫一下,还是再带着人到了客栈来,他要再确认一下,那个屋子里的人的确没问题,书秋的确没有被藏在其中……
杨老板带着人上门,客栈老板虽然心中略有不满,但是毕竟人家比自己更厉害,遂也只能亲自将杨老板带到屋子外去。
奈何这时的门板隔音效果实在不怎么好,他们刚一走近,便听见了极低的,压抑着的喘息声,随后又转成了呻吟,声声婉转。
杨老板面色一黑,却也实在不好在此时去打扰人家,于是只能又带着一干人回去了。
原本打算先来威逼利诱一番的,结果那些在心中筹谋好的计划,全都被粉碎了。杨老板心有不甘,暗暗将那二人记在了心中,又派人守在了客栈附近。
杨老板如何愤怒,如何忧虑,徐福是一概不知的,他沉浸在了欢愉之中,默默地在那七十次上,做个减号。
偶尔纾解一次,徐福便觉得加倍的神清气爽,天未大亮,他便起身了,独自懒散地披着袍子,与平日高冷的姿态沾不上半点关系。他单手支着额头,坐在桌案前细细谋划的时候,整个人便如同一朵盛开的艳丽的花,身上还带着点儿未能完全散去的淫靡气息。
嬴政从梦中醒来,便瞧见徐福慢条斯理地敲打着桌面,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得到了更高的提升。
哪怕他不再辛苦端着姿态,哪怕他只是这样随意地倚着,也没有人能质疑他的气质出尘。
徐福听见穿衣的窸窣声,立刻回了头。
嬴政赤脚走近,从背后揽住了他,徐福早已习惯了嬴政的任何亲密动作,他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极为自然地半靠在了嬴政的身上。
嬴政低声道:“阿福,你可有觉得,你近来似乎越发厉害了?”
徐福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空茫,“是吗?”他自己并未发觉。
“嗯。”见徐福毫无所觉,嬴政也就一语揭过了。或许也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那地动你打算如何做?”
“地动不急,之后再做,效果应当极好。姜游师兄曾给我一味药方,驱蚊虫蛇蚁用的,我只消按照药方做出药来,再四处多洒上一些,蛇鼠虫蚁自然会慌乱不已,四处乱窜,再用钱收买几名乞丐,在城中散播消息,说地动要来了。至于地动最后到底有没有,谁也不会关注。没有人是不畏惧死的,他们只要听见消息,就会吓得方寸大乱了。有了之前的铺垫,这次也可以顺利栽到杨老板的头上去。”
三人成虎。
只要一旦有越来越多的人,去指责杨老板,那么到了最后,还会有几个人能坚持住,相信他没错?相信他并不会带来霉运和不祥呢?
“那在这之前,你又要如何铺垫?”嬴政微微挑眉。他发觉徐福越发的聪明了,他实在爱极了徐福用淡淡的口吻,说起他的盘算时,眼底流光飞舞的模样。
这边是令他爱极了,愈来愈无法丢开手的徐福。
“先放出消息,说书秋失踪,是被人掳走,城中还有女乞丐也不见了,说不定是被人拿去放血做鬼器了。”
嬴政沉吟一会儿,忍不住说了实话,“刚开始便这样说,恐怕不会有人相信。”
“并不需要他们相信啊,只是做个小铺垫,先让这件事埋在他们心中,等到日后,这件事一旦被引燃,就会成为最后胜利的关键。”徐福顿了顿,有条不紊地道来。
“那天火又如何引?”嬴政知道徐福能引雷,但却从未见过他引火,实在新奇。
“何须引?夜间派人偷偷放火就好了,放完火,再假装目睹那火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传十十传百,谁还记得这个消息最初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只会发现,城中许多处都被天火燃烧,等到杨府也被点燃时,他们便会自动去思考,为何只有杨府一户人家,直接被天火点燃了。他们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杨家?只要他们开始思考。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恐怕会怀疑到杨老板的身上。”
说白了,其实就是舆论攻势,指鹿为马,三人成虎。
不管事实如何,先添油加醋胡乱说一番,这个时候可不像上辈子那样,辟谣容易。这个时代,谣言一旦传开,便很难制止。
“天火降下之后,又现地动,之后再有冤魂缠着杨府,那镇上百姓又不蠢,自然会将最早关于书秋失踪的原因和这一连串的事联系起来,他们会反应过来,杨老板身上有异样。”
“事件越是似是而非,那么这些人便能自动在脑子里,将事情的‘真相’补全,我们若是派人隐隐引导一番,那么最后,他们就会发现,真相便是,杨老板身带不祥,他做了许多坏事,会给镇上带来祸患。”
“就算平日里感情再好又如何?这个镇子是属于众人的,大部分人都是畏惧祸患的,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昔日对杨老板如何尊敬,今日说不定就会如何厌恶他。杨老板到时候被逐出去,都不奇怪。”
若是那杨老板当真不是个东西,那等他离开城镇时,还可以下手宰了他,这样就再也无后顾之忧了。
想到这里,徐福猛地顿住了。
不对啊,他怎么越发被古人的思维同化了,竟是将处死谁,当做这样理所当然的小事了。
“你说得没错。”嬴政一边出声道,一边忍不住抬起手掌,摩挲着徐福的脖颈。
衣领往旁边歪了歪,露出徐福吻痕密布的脖颈。
嬴政看得有些躁动,他挪开了目光,“你设想出来的法子,都很有意思,也具有足够的威慑力。”
人对于诡异的事情,有着本能的畏惧,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小镇子上。
说不定到时候,镇上的人还会请徐福去想办法,那正好应了徐福的心思,他只要说一些引导的话,就可以轻松让事情的发展,按照他的谋划来。
嬴政虽然发现其中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但是徐福能想到这一步,已经足够出色了,剩下的,便交由他来做了。
一点点将漏洞弥补,使得整个过程一环扣一环。
“此事交给寡人如何?”嬴政低声问。
“这……”徐福有些迟疑。
这点儿小事,交给秦始皇亲自出手?实在大材小用!他会觉得羞愧的。
“不用吧……”
“交给我,你不如仔细想一想,若是镇上的人求到你的跟前,你到时候要拿什么态度应对?你要说什么样的话来引导百姓?”不知不觉嬴政倒是忘记自称“寡人”了。
徐福犹豫了一下,“好。”
这样的小事,若是平常放在嬴政的眼中,他恐怕连多看一眼都不会。
若不是因为自己……
徐福心中微微一动,突然间觉得心上有个地儿,瞬间变得柔软许多。
有嬴政的插手,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
徐福坐在屋子里仔细琢磨着每个细节,而嬴政却在洗漱用饭过后,出了客栈。虽然他走时什么也未说,不过徐福猜测,他应当是去落实计划中的细节了。
徐福忙碌了一上午,等回过神的时候,肚子已经饥饿无比了,他起身到了隔壁去寻扶苏和胡亥,这两人用了食物,正在屋子里玩儿得融洽。
“老师,我们已经吃过了。”扶苏低声道。因为不知徐福在房中做什么,扶苏也不敢贸然去打扰,所以等到饿了之后,就干脆让伙计先送了食物过来。
徐福一点也不生气扶苏没等自己,不仅如此,相反他还觉得扶苏实在贴心得很,因为自己和嬴政没顾得上他们,他们便聪明地自我解决了,实在省事太多!
徐福抚了抚扶苏的头顶,并且很努力地让自己做出慈爱的眼神。只可惜高冷了这么多年,实在不是一时就能掰得回来的,扶苏僵硬着身子受了徐福的抚摸,之后越来越觉得徐福目光诡异,于是忙不迭地以担心胡亥会哭为藉口,匆忙回去了。
徐福看了看自己瞬间空了的手掌,还有点儿怅然若失的味道,不过很快他就将这种味道忘了。
他在大堂里用了饭食。
独他一人慢条斯理地坐在那里享用着食物,其他人都用诡异的目光打量他,毕竟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用饭。
偏偏这个行为诡异的人,长得还很好看,长相加了分,那些人才没对着他露出嘲讽的表情。
客栈门外突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那人踌躇不前,眼巴巴地看着徐福的方向,但是又因为心中畏惧,不敢贸然上前。
他小心地打量着四周,生怕再碰上嬴政。
这人可正是杨老板那纨绔儿子吗?
他来做什么?
徐福心头的疑惑一闪而过,随即就起身了。
纨绔男子见他起身,面色微微激动,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迈腿跨了进来。
“我……”纨绔男子快步走上前,正要与徐福说话,谁知道他才刚开了个口,那头便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纨绔男子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差点让他神魂飞散。
那、那那……那煞神!
纨绔男子连忙后退两步,等退后去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这行为实在太怂了,将他的气概给丢得半点都不剩了。男子有些不服气,强撑着直起腰背,往前走去。
而嬴政神色冰冷地斜睨了他一眼,仅仅只是这一眼,就让纨绔男子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心都像是在这一要破裂开了一样。
再看嬴政身后。
跟了一行人,这行人都生得极为高大,眼神冰冷,与嬴政如出一辙。
纨绔男子无意中与其中一人对上,顿时打了个寒颤,心中的怂魂燃烧着,他憋不住,一咬牙。
……撒腿跑了!
夺门而出,好不狼狈!
哪里还有半分意气风发?
就连客栈中的人都惊奇不已,那昔日霸道的杨家郎君,今日竟然就这样仓皇逃窜了?众人看着嬴政的目光不由得微微变了。
连杨家郎君见了他都畏惧不已,可想而知此人定不是普通人物,众人暗暗低下头,不敢多打量嬴政身后的人。
若是不小心冒犯了人家,那可如何是好?
徐福自然也瞥见了嬴政身后跟着的人,他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只会让人觉得,那瞬间都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再定睛看时,他还是一脸淡漠。
他们跟着上了楼,大堂里人才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都在猜测徐福究竟是什么来头。
只可惜,他们就是耗尽了脑力也猜不出来,因为打死他们,他们也不可能会猜到,这二人,一人是秦国的奉常,未来的国师;而另一人则是那发动战争的秦王。
人有些多,当然不能跟着全进屋子,有些人就被留在了外面,将屋子团团把守住。
跟着嬴政而来的,全都是之前跟随在他们身边的侍从,只不过这次还多了一个甘棠。
桑中等人倒是依旧不见身影。
众人一一打了招呼,徐福这才看着嬴政问道:“怎么突然间他们便来这里了?”
“寡人早在沿途做下记号,若非寡人身边的侍从,谁也辨认不出。你也说过,寡人失踪,他们定然着急不已,所以他们定然是会毫不停歇地四处寻找。这几日过去,寡人想着他们应当也该到了。”
若非如此,嬴政还真不至于那样大方,让徐福随心所欲。
侍从们露出了愧疚的神色,“是我等无能,才让王上流落至此。”
王上何曾住过这样的地方啊?瞧一瞧,便觉得心中难受无比。
不过嬴政倒是没有心情与自己的侍从叙话,他指了指他们,是专门指给徐福看的。
“既然他们在此,那便可以与你做个帮手,吩咐他们去做何事,全看你的了。”嬴政出声道。
徐福也不客气,当即将人招到跟前来,一一分给了他们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