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妈妈住院时间长,夏阳和他爸轮流在医院照顾,一个星期会去郭老师那边补习一下午。起初夏阳是自己过去的,但是马上蒋东升就知道了,他问了夏阳补课的时间,从那以后就陪着他过去补习。
夏妈妈对此很欣慰,她越瞧蒋东升越满意,尤其是看着他照顾夏阳的时候,更是感慨万分。
夏阳出生的时候身体弱,她心疼的不行,等有了夏志飞以后还是更疼这个大儿子些。夏妈妈还记得给他们哥俩儿拍的第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小夏阳坐在一张木椅上,一张小脸严肃的不行,使劲儿抱着怀里的小肉球不撒手,夏志飞那个小胖墩什么都不懂,只要跟哥哥挨着就乐得口水都流出来,在夏阳怀里仰着头笑出一两颗小牙。
夏妈妈有点时候想着,假如夏阳有个哥哥就好了,疼他,照顾他,她也放心的多。如今来了个干儿子蒋东升,这简直就成了夏妈妈心目里理想的范本,夏阳出去他跟着,夏阳干活他帮着,多体贴人啊。
所以等到蒋东升再次来探望她的时候,夏妈妈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瞧着他笑眯眯的招了招手,道:“东子,你过来一下,我问你点事儿。”
蒋东升立刻就过去了,俯身下来道:“干妈,怎么了?”
夏妈妈看了门口一眼,夏阳还在那边洗苹果,她小声道,“我想问问你,夏阳在学校里这段时间学习怎么样,能跟上吗?我瞧着他好久没去学校了……”
蒋东升笑笑,道:“干妈,你别担心,夏阳成绩好着呢!前几天郭老师还问他要不要跳级,夏阳给推了,他说自己年纪小,想慢慢读书呢。”
夏妈妈点点头,也跟着笑了,“是,慢慢读才好,你不知道,这孩子呀最爱逞强。你帮我看着他点,别让他太拼命了,他身体太弱,小心累病了啊……”
蒋东升点了点头,笑道:“干妈你放心吧,有我呢。”
两个人嘀咕了一会悄悄话,跟结了秘密联盟似的,蒋东升再三保证一定盯着夏阳按时作息,好好念书。其实前一条他能盯着,后一条好好读书,大半都是夏阳睡前提问他的,如今已经从化学物理升级到了数学和英语了。蒋东升摸了摸鼻子,真不知道夏阳怎么读的书,一个初二的小孩儿知道的比他还多。
夏阳洗好苹果,给夏妈妈切了一块,又给蒋东升也切了一块。现在的苹果没用什么农药,果皮上也没化学药物残留,吃起来也放心,咬着格外清脆香甜。
夏妈妈吃了一会,还是有些担心四合院里的那些衣服,忍不住问道:“阳阳,锦蝶的衣服还来得及做完吗?订单太多了,孙姨就带着那么几个人……”
夏阳又给她切了一小块,喂到她嘴边,道:“我都弄好了,已经给人家送过去了,妈,你专心养病就是了,别的不用管。”
夏妈妈张口吃了苹果,但是眉头还是微微拢着,像是有点不信,“那么多定制的衣服,这边帮忙的人又少,真的都做完了?”
蒋东升抢先答道:“真都弄完了!干妈,咱们之前不是有好几箱衣服被工商的没收了吗?这次清查,说咱们没犯法,又给还回来了。”
夏阳挨着蒋东升一起坐在病床旁边,瞧见他吃完了手上的苹果,给他又拿了一个。蒋东升张嘴等着他喂,被夏阳瞪了一眼,这才讪讪的自己伸手拿过来吃了。
夏阳坐在那边听蒋东升瞎编,说的跟无害良民似的,也没说破他。蒋东升可不止把王德贵搜去的那几箱锦蝶的衣服和布料弄回来,这家伙把王德贵仓库放着那些存货捡着能用的都给扛回来了——当初四合院里遭难,东西掀地七零八落,家具和古董花瓶砸了好几个,蒋东升心里憋气,从王德贵那私人仓库里扣了不少当补偿,现在四合院里的东西只多不少呢。
夏妈妈动完手术还有点虚弱,说了一会话之后,就累了。夏阳给她捏了捏被角,让她好好休息,自己拿了个本子去外面的小客厅画图。
这段时间,夏妈妈需要安静休息的时间比较长,夏阳就拿了本子在外面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画图,一边陪着她。他之前画的那个本子被撕了,现在只能重新再画,不过这些内容都是印在脑袋里的,倒也不会记不清。他第二次画的的时候,速度比第一次要快一些,也修改了一些地方,努力让衣服更容易剪裁加工。
蒋东升也跟着出来了,他坐在旁边陪着夏阳,也随手拿了本书看。只是蒋少随性惯了,半依在沙发上就算是看书也没个正经样子,大半的时间倒是都拿来偷偷瞟夏阳。
蒋东升盯着夏阳看了一会,咳了一声道:“夏阳,我这次又要了个补偿,你知道京城文物局吗?”
夏阳停下笔,抬头看了他一眼,略微思索一下,道:“文物商店?”
蒋东升点头,道:“对,以前叫这个来着,现在不是改口了吗,里面好些花瓶啊什么的。我给申请了下,咱们上次四合院里被毁了不少东西,上头答应让咱们去文物局那边挑几样拿回来用。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过去?”这是他硬要来的一个补偿政策,反正他们买的那四合院打从住了就没翻新,这么一砸一翻立刻就显得破破烂烂的,他说古董给毁了大半,损失惨重,也没人敢反对。
上头确实是没敢反对,只是在听到损失惨重的时候犹豫了下,不过听清楚是古董损失之后,立刻就从善如流的给批了个条,让他们去文物局领,随便挑。这年头全国各地上了年月的玩意儿都往这里一节节火车皮的拉——说白了,这都是从垃圾场、废品回收站里扒拉着拣出来的,没人稀罕。
夏阳眼里亮了下,“去文物局挑?随便挑什么都行吗?”
“是啊,随便挑!你爱拿多少拿多少,拿不完我给你找车弄回来。”蒋东升就爱看他高兴的样子,宠着他道,“我报的是损失惨重,你放心拿就是了。”
夏阳有点动心了,他记得文物局刚成立的时候,有不少人拿着家传的东西卖到文物局去卖,还有好些是之前文化革命给没收了,现在返还,不少人就在门口几块几毛的卖了,实在卖不掉,扔的都有。他刚来京城读书的时候好奇,还和陈书青一起去看了,倒是正好瞧见运来一个战国时期的铜鼎,据说也是从废品堆里挑出来的。
就那一个铜鼎,十年之后,就拍出了天价。夏阳当时眼热的不是那个鼎,而是里头据说放了不少的字画和古籍,他和姥爷一样,都喜欢这些东西。虽说不如其他古董值钱,但是在真正喜欢的人眼睛,古籍字画乃至难得一见的好墨,那才是让夏阳最兴奋的。
前一段时间是因为夏妈妈身体不好,夏阳一心想要照顾她没多留意四合院里的那些古董物件,现在有了机会,当即就点了头,“好,我回去收拾一下,就跟你去。”
蒋东升手里的批条挺管用,当真是开着车进去拿的。
夏阳对这些物件的心思原本只想着随缘,可等瞧见那在偌大的院子里堆成小山似的旧书古画,还有数不清的铜器香炉小鼎……夏阳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夏阳挽起袖子,先是扑到了那一堆古画卷轴上!他的心跳得砰砰响,一边看一边小心的抚平着,这会儿真恨不得姥爷也在身边,能有个跟他一起激动地讨论的人才好。
蒋东升对那些东西不太在乎,不过瞧着夏阳喜欢,也跟着挑起嘴角。他走过去帮着夏阳一起挑,夏阳眼看到哪里,他就给他拿哪个,一点都不嫌这些破烂脏,“这个?不错,我也瞧着这个字好。”
夏阳高兴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带着点水意,抬头瞧着蒋东升的时候,眸子里波光流转,眼角眉梢含着笑意更是勾得人心痒。蒋东升被他看酥了半边身子,一颗心都快融化了,真恨不得把这整个院子里的东西都给他家夏阳搬回去。
文物局工作的同志们穿着单位统一发的蓝色制服,看着这俩小强盗东挑西捡,把弄来的好东西都扒拉到自己车上,这几位非但一点阻止的意思没有,还凑上前去帮着夏阳他们一起挑东西,指指点点说哪个看着比较新比较干净。
他们帮着挑了一会,终于弄明白这俩小孩喜欢字画和笔墨,招手示意带着他们一起到另一个仓库里来,“早说呀!我们这还留着好些古墨呢!”
夏阳跟着他们一路过去,等到那个工作人员打开仓库的门之后,他就呆在那了。
仓库里成堆的古墨,摞在那像个小山包,旁边还有散开的麻袋,里头散乱的放着不少黑乎乎的玩意儿——这都是还没倾倒出来的墨锭。
夏阳鼻翼小小的翕动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道:“蒋,蒋东升,我没眼花吧?”
蒋东升听着他声音哽了下,低头去看,他家夏阳何止是声音颤了,连眼圈儿都红了!蒋东升拿不准这是这么了,忙低头哄他,“没眼花,都是你喜欢的墨石,夏阳你别哭啊,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带回去……”
夏阳眨了眨眼睛,迈着步子直直走上前,蹲在那一挑就是整整三个小时。他平生就好个笔墨纸砚,尤其是受到姥爷的影响,他最喜欢古墨,一下见到这么多高兴的都有点恍惚了,亲手摸到之后,才又抑制不住的笑起来。
蒋东升在旁边看着他家小孩玩儿,夏阳高兴,他心里也舒坦。
旁边文物局的工作人员拿着册子问,“这些古墨也要?”
蒋东升点点头,道:“都拿上吧,我瞧着数量有点多,你给个价,算我买的。”
工作人员笑笑,道:“嗨,这东西不值几个钱,你要就都拿着吧。原本是想卖给老外给国家换点外汇的,可那些洋鬼子看不懂这是个什么,没一个人买,这才越攒越多堆了这么些。”
文物局收来的东西除了上交给各地博物馆和研究机构的,剩下的一部分是拿来卖的,现如今刚恢复了“内柜”,顶多也就卖给那些来旅游的老外赚点外汇。古墨明显是最不讨洋人欢心的,没能赚着外汇,倒是便宜了夏阳。
旁边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想来是刚毕业分配过来的,这会儿正愁眉苦脸的看着那院子里一堆堆的“破烂”,叹了口气道:“哎,我们每天都干这些收废品的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这还不如外面扫大街的呢!”
旁边的一个小伙拍了拍同事的肩膀,也一脸的苦闷,想来对这份工作很不满意。倒是陪着蒋东升说话的那个还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一点都不在乎。
蒋东升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奇怪,那人抓了抓脑袋,笑道:“我大学就学的历史,其实,我觉得在这儿也挺好,工作清闲,没事儿了还能瞧瞧这些东西研究一下。”
蒋东升点了点头,视线又移回他家夏阳那边,瞧着小孩蹲在那认认真真的挑选,每一块都轻拿轻放的模样,怎么瞧怎么喜欢。他随口道:“是啊,遇着自己喜欢的,谁都想捧在手心里护着。”
夏阳直挑到文物局关门为止,被蒋东升强行抱着上了车,到了车上还忍不住回头张望那个仓库,生怕那些古墨眨眼就被别人买走了。
蒋东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调笑道:“你放心吧,除了你,还有谁能看上那些破烂玩意儿?”
夏阳纠正他,“那不是破烂,那是徽墨,明清时候最好的墨。”
蒋东升挑了挑眉毛,把夏阳往自己身边抱了下,道:“也你就拿着当宝贝,咱们来打赌好不好?我敢说那些墨放在那没一个人动的。”
夏阳不跟他赌,他这会儿兴奋劲还没缓过来,小脸上红润,眼睛也是亮晶晶的,难得的好说话。夏阳一路上跟蒋东升讲了“五岳真形阁”又讲“东岳泰山赞”,完了连“九鼎图”、“百雀礼”都没落下,等下了车迈进四合院之后,还勾了勾蒋东升的手心,“对了,刚才我还瞧见一个‘墨床’,哦,就是搁墨用的小架子,可漂亮了!”
蒋东升现在就挺想把他弄上床的,低头瞧了夏阳身上脏兮兮的,甚至额头还带了点薄汗,瞧着像是一只在外面尽享打滚儿回来的小野猫。蒋东升伸手把他抱起来,扛到肩上道:“好好好,我知道你今儿高兴了,不过咱们先去洗洗,一会吃了饭再说,嗯?”
夏阳被他当成袋子米扛着走,晃了两下忙吓得抓住蒋东升后背上的衣服,脸上一下就红了,“我自己能走!”
“别介啊,你这辛辛苦苦忙了大半天,肯定累坏了,我陪着你洗澡。”
蒋东升说到做到,当真陪着夏阳一起在洗浴房里泡了半天。夏阳躲不开他,被他抱着一起迈进木桶里,水里兑了药草汁子,两个人身上都带了同样的气味。蒋东升从后面凑过来闻了闻夏阳的脖颈,他头发太硬,刺了夏阳一下,被嫌弃的推开,便干脆埋头在夏阳肩膀上吃吃笑起来。
两个人一起洗,难免有些拥挤,蒋东升手臂一直缠着不放,略微动作一下就弄得溅出些水去。夏阳忙按着他,急道:“你轻点,轻点,我衣服还在地上,别弄湿了。”
蒋东升正在后面摸肥皂,一手抓着夏阳的小脖子,给他揉搓的白嫩光滑,一边抬头看了眼地上的脏衣服,道:“湿了也没事吧?反正一会都要洗了。”
夏阳不肯,蒋东升再要凑过来给他摸肥皂的时候,他就躲开,不让他太大动作了,难得的坚持,“不行。”
蒋东升好奇,挠了夏阳肚子上的痒痒肉,弄得夏阳红着脸都快哭着求饶了,这才听见他说了实话,“我,我衣服兜里,有本书……不能沾水……”
蒋东升威胁似的捏着他的下巴,道:“好啊,你还偷书。”
夏阳脸上更红了,但是嘴里依旧不服气,道:“就一小本《墨典》,我还从没见过那么袖珍的,我就拿回来翻着看看……而且你不是都买下来了么,我听见了。”夏阳停顿了下,又微微侧过头,看着他不太放心道,“你说那一仓库都要了的,对不对?”
这话听在蒋东升耳朵里格外受用,简直就跟自家的猫崽子撒娇要玩具似的,而且还是被水弄得湿漉漉的小模样,实在是可人疼。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果然夏阳的眼神里就担心起来。蒋东升逗弄够了,这才捏了捏他的脸,道:“对,都是给你的,明儿我就让人给弄回来,一块也不少。”
夏阳松了口气,眼睛弯起来,“谢谢。”不知道怎么回事,夏阳觉得这跟以前蒋东升送他古墨的时候不一样,也许是从未一口气送过这么多,也许是他们现在能心平气和的一起谈着。
蒋东升盯着夏阳看了好一会,手指也忍不住顺着摩挲到夏阳的唇角,眼睛里暗了下,好不容易从他红润的唇上移开。他拿了块毛巾围在腰上,从木桶里站起来道:“我洗好了,你一会自己擦干再出来。”
蒋东升觉得自己这是自讨苦吃,他原本就是想跟夏阳亲近一下,可下半身不听话,老二差点当着夏阳的面翘起来。他泡了热水,又去冲了半天凉水,好歹是把那股邪火给压了下去。
他扶着墙喘气,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又慢慢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折腾了大半夜,回到卧室的时候,夏阳已经睡着了。桌子上放着一个喝光了的药碗,里面的中药喝的干干净净,一贯是夏阳认真的作风。
蒋东升轻手轻脚的爬上床,躺在一边挨着夏阳闭上眼睛。旁边的小孩裹着薄毯还有点冷湿的,蜷缩着睡,没一会就自发自觉的翻身依偎过来。
夏阳睡的迷糊,模糊觉得蒋东升身上很凉,刚离开一点就被蒋东升搂住了腰,更亲密的贴在一处。他今天挑古墨累了,又喝了有安神作用的中药,也没反抗就顺势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蹭了蹭蒋东升的胳膊,陷入了沉睡。
蒋东升看了趴在自己怀里睡觉的男孩一眼,小心摸了摸他的脸。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夏阳对他逐步放松警惕,还太早,不能急,至少不能把小孩吓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我我篇:
玩儿古墨玩的浑身黑的夏阳:咿,这个是我好像没见过,我先把它弄出来!哎哟~
飞速冲来的忠犬蒋:夏阳!夏阳你没事吧?啊?伤哪了我看看?
夏阳(脸红):我没事,你陪我一起看这个古墨好不好?
蒋东升(盯着夏阳):好!
69、顺心
大约是白天太过兴奋,又或者因为这段时间调养的好,睡前又喝了一碗补气安眠的中药汤,夏阳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夏阳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当年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一个穷学生,刚来京城,一身的傲气不输给任何人。
那时候他和陈书青合租了一个四合院的单间,但是那也只能算是一间小房,他通宵给人翻译外文青负责给人当家教,有时候回来晚了,也会陪他一起翻译书稿。他们的俄文都是曾老爷子教的,陈书青跟着夏阳一直在姥爷那边学了那么多年,他们关系好的像是亲兄弟。
陈书青闲了,便会拿了一卷书侧躺在那里默默的看着,有时还会抬头同他笑着讲几句话。
那个时候他们还年轻,他们一起读书,一起谈笑,会讨论萨特、弗洛伊德,也会兴致勃勃的说着黑格尔和尼采,有的时候还为了书上的几句话争辩不休,陈书青脾气好,最后总是举手投降。
有的时候他趴在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总能看到陈书青在对面瞧着他,在微微暗黄的灯光下只能看到他反光的镜片,还有唇角浮起的微笑。
陈书青见他醒了,往往都会笑着打趣几句:“夏阳你是不是要说,刚才没睡着?唔,我知道了,其实你是不肯给我看书上新翻译出的内容,就趴在桌子上装睡觉,是为了挡着不许我看对不对?”
他想反驳,可脸上还带着刚刚压上去的书脊痕迹,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他手里还拿着翻译出的页随意打开,显露出他曾经翻译出的一句话:只要能顺从自己的心,必有所获。
他的心,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夏阳摩挲着书皮,却无法遏制的不停的想起那个和他纠缠了十几年的人,那个强迫他接受那份沉重的爱意,却也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他不受一点外界伤害的人。
拥挤的小屋忽然宽敞起来,原本三十多口人挤挤嚷嚷住着的四合院,忽然变成了一所拥有白海棠树的敞亮宅院。那棵白海棠树下站着一个人,吹着口琴,翻来覆去的同一首曲子,一直吹个不停。
那是他唯一会的,夏阳知道,他还知道那把口琴是那个人能找到的唯一属于苏荷的东西。他很宝贝那个口琴,每天擦拭,小心的吹奏,兴致起了半夜也会带着他一起在院子里听他吹一段。
轻快的喀秋莎小调,但是他放慢了节拍,忽然就悲伤起来。
夏阳慢慢走过去,每走一步,心跳就越是快上一分。他觉得自己会做一些失控的事,但是在梦里他无法阻止自己,他走过去,轻轻抚摸着那个人的脸颊,在月光下忽然就看不太清他的容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