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皇室将没，宋缺大业即成，但是心里的忧虑却一日多过一日。

沈惜对于他来说，意味不言而喻。但是这世上唯有他一个人知道，“散人”宁道奇原本是没有徒弟的。

沈惜是个孤儿，但是他原来是有父母的。上一世江东有个书香沈氏，却因为魔白两道的牵扯被无辜带入，满门皆是丧命于刀剑之下。而今生，沈氏一族唯独留下了沈惜这个唯一的血脉。

宋阀能暗查出来的这个结果并不容易，江东是慈航静斋的驻地，慈航要是想要压下消息，那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如果仅仅是沈惜的身世之谜，那不算大事也罢。

宁道奇特地选在沈惜不在的时候造访，的确是出乎宋缺意料。

“这些年来，我对你与惜儿的事情并未多加劝阻，也是猜到会有这样一天。”宁道奇看向宋缺的眼神，让宋阀主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阿惜知不知道？”

宁道奇没有明确回答，“他，应该早有察觉。”

是了，早有察觉。

外边是和风暖阳，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可是宋缺却觉得自己心底却如同千年寒潭水浸过一般。冷得他呼吸不过来……

他的枕边人，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

宋缺不知道，但是宁道奇一说破之后，最怕的人依旧是他自己。

“我早该察觉的。”察觉到那人对自己的放纵。

沈惜寡/欲，可是他却偏偏喜欢将人翻来覆去地折腾，那人皱着眉头受下了，一切平复之后，浑身无力了都还要伸出手，轻轻环住自己的背。

沈惜嘴里说着不想理会之前的恩怨，慈航静斋又或是阴葵派的恩怨，与宋阀之间的牵扯，他不想多问。这些年梵清惠暗地里的手段动作，沈惜与邪王却能从容应对，转身面对他时，又回到那个不问世事的样子。

“师道不会走你的老路，自己养大的媳妇儿，比什么女人都靠得住。”

沈惜说过的话，宋师道深以为然。

鲁妙子与青雅的事情，沈惜原本有机会扭转结局，最后却是没有出手。鲁妙子投身宋阀，两人虽然仍是像过去那样交往，中间终究是有了一道隔阂。但是有了宋缺夹在中间，两个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青雅去后，鲁妙子终日呆在飞马牧场的小楼里。沈惜与他日日相商，宋阀军阀战备都经这两人手而出。

宋缺目光不知道落向什么地方。

视线落向的那一端，不是军备戒严的宋阀内堡，而是跨越过千山万水的江湖。

那人一身武艺才学超凡脱俗，原本纵情江湖，应该是偏偏浊世佳公子。结交三五知心好友，身边一二红颜知己，年纪到了，再寻一门好亲事，此生何其美满幸福。

“云音虚境并非最后一重，我最后一次煅骨的时候，阿惜还是元精之身，不日便可功成。”宁道奇的眼神不再带着温度。

宋缺一直站在窗边，从午后站到黄昏。

他一句句地回想宁道奇的话——这近二十年里，对方到底为自己放弃了多少。

第一次拥有沈惜，宋缺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明亮而惊喜的。与所爱之人结合的幸福和快/感是没有办法描述的，他只记住了那一晚的沉/沦，却不明白为什么沈惜要把他完整的交给自己。

阴后失去了处子之身，从此止步天魔策最后一重，无缘道种心魔*。

沈惜明明可以练成，却也卡在最后一重，失掉了元精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