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赢道:“如我没记错,一个团人数只有二百吧?太少了,最少最少,也该组建一支水兵营,所向披靡的水兵营。”
李延龄看着她。
朱赢嫣然一笑,道:“夫君,缅州崑州与大旻隔着涪江呢。”
李延龄握紧了她的手,眸光湛亮,道:“你想……”
朱赢道:“我什么都没想。只不过,若到时我父皇或者我兄长继位后,也想把我的孩子弄到隆安去当人质,我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你想如何做?”李延龄问。
“陈鸦那帮人,我想用他们先建一个船帮用以货物运输,一来方便缅州与大旻物资流通,二来方便获取外面的消息,三来也方便招募精通水性之人。我们可以划出一块地方专门给这些人住,让他们在缅州成家立业繁衍后代,如此,待时机成熟,将他们改编成水兵,便水到渠成了。”朱赢道。
李延龄看着她不说话。
朱赢知道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暴露太多野心与权力欲并非好事,但眼前的处境是,她和李延龄必须夫妻同心,才有可能其利断金。
“夫君,你是否觉着我六亲不认又贪得无厌?”朱赢小声问。
李延龄将她拥进怀中,良久,方道:“没有,我知道你如此殚精竭虑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只是……只是惭愧得很,原本这一切就不该由你来谋划,来承担。”
“为何不该?只因我是女人?可是我不是一般的女人,我是你李延龄的女人,我是王世子妃,我是将来的缅州王妃。若是不能做这些,我与别的女人又有何不同?我有何资格要求你钟情于我一人呢?夫君,你别担心,这些事情我能处理好的。你也别觉着我是迫于无奈勉强为之,我是心甘情愿斗志昂扬地去做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不管你是琅琊王世子还是琅琊王,我都会尽我之力为你留一条退路,所以夫君不必有后顾之忧,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便是。”朱赢伏在他怀里,眸光坚忍道。
李延龄吻她额头,低声道:“这辈子能得你为妻,我李延龄上辈子究竟是做了多少善事,积了多少福德?”
朱赢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骑在他身上道:“所以这辈子能任我为所欲为么?”
李延龄含笑看着骑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女人,摊开手脚,半是期待半是好笑,道:“随你施为。”
朱赢唇角勾起不怀好意的微笑:“君子一言。”
李延龄:“快马一鞭。”
然后想歪了的男人就被蓄意报复的女人捻了一个时辰的小豆豆,真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欲仙不成欲死不能。
☆、第59章 招安
朱赢本以为经过昨日之事,陈鸦即便还想找她,至少也得过一阵子。不想才过了两天,千金笑那边的人又来传消息了。
地方倒还是老地方,只是楼下不见了那群“花美男”,包间里只陈鸦和江虞两人。
“看来陈大当家对朱赢忌讳得很呐?”朱赢在他对面坐下,笑道。
陈鸦张开折扇,将自己扇得汗毛直竖,道:“事实上,陈某对和有夫之妇私下见面这类事情的确有所忌讳,所以,”他面色沉痛地推过来一张银票,“三千两,买你三个话本子,怎么样?”
朱赢看看那张银票,再看看陈鸦那割肉挖心般的神情,忍不住掩唇而笑,道:“陈大当家倒是舍得下血本,不过,话本子的事我们容后再谈。我想先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陈鸦有些不耐地问。
“赵翀。”朱赢也不与他绕弯子,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他和赵大当家是很好的朋友?”
陈鸦撇过头去看江虞,江虞忙澄清:“老大,不是我说的。”
“这种事情不用别人说。我三艘船要交三千两赎金,陶朱会那么多船,若是每一艘都交过赎金,这生意还做得下去么?而赵翀更是一看就不会乖乖交赎金的人,两厢一结合,自然能得出以上的结论。甚至于,也许陶朱会之所以能成立,陈大当家也功不可没呢,毕竟,若是自己的船每次都被打劫,而别人的船却通行无阻,那么即便多出点钱,也情愿借用别人的船吧。”朱赢道。
陈鸦收起了一开始那漫不经心的表情,看着朱赢面纱后朦胧不清的脸,道:“看来朱赢公主此番要与我谈的,不是一般的事。”
“陈大当家既然早有准备,又何必假做不知呢?以陈大当家的身份,是谁传个话便会轻易离开罔象岛的么?若不是上次赵翀让江虞带他来找我,陈大当家未必会卖我朱赢这个面子吧?”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陈大当家此番来见我,果真单为好奇?”
陈鸦面无表情:“你什么意思?”
朱赢笑笑,道:“我也不知道赵翀非要叫你们的人带他来见我是什么意思,或许他也想让陈大当家与我接触看看?”
陈鸦不语,眸中却分明也在计较此事。
“既如此,不如你我合作,将赵翀踢开如何?”朱赢问。
“如何合作?”
“你我在缅州也建一个陶朱会怎样?”
朱赢话音方落,陈鸦失笑。
“陈大当家且莫笑,我猜赵翀当初也曾对陈大当家说过一样的话,不过陈大当家拒绝了,对不对?”朱赢问。
“没错。”
“但我与赵翀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陈大当家看不出么?”
“你我不过一面之交,我如何看得出?”
“我是女人,他是男人。”
陈鸦:“……”
“我是女人,所以有些场合我不便出面。我是琅琊王府王世子妃,所以我也不可能像赵翀一样各地跑。陈大当家明白我的意思么?”
陈鸦当然明白,仅后面一条便相当于告诉他,与她合作,他会拥有相当的自主权,因为她的身份不容许她跑到他的地盘上去指手画脚。
考虑了片刻,陈鸦不答反问:“对于赵翀此人,你了解多少?”
朱赢:“丝毫不了解。”
“那你便敢挖他墙角?”
“在缅州,我是王世子妃,在大旻,我是朱赢公主。我实在找不出怕他的理由啊。”朱赢笑,“不过若是陈大当家决定与我合作,而又有所忌惮的话,我不介意陈大当家住到新城来,如此,要话本子还更方便些。”
陈鸦似是无语,半晌方道:“我怀疑此人与猋族有所勾结。”
朱赢端茶杯的手一顿,问:“何以见得?”
“我曾在他身边见过一个护卫模样的男人,耳廓上有孔洞。”
“那又如何?”
“只有猋族的男子,才有在耳廓上戴饰品的习俗。”
朱赢细细的手指摩挲着杯沿,道:“赵翀钱多,或许是他雇的呢?”
陈鸦摇头,道:“看起来公主对猋族不甚了解,这个民族非常野蛮和排外,原来除了抢掠之外,几乎不与别的民族有任何往来。直到上一代额萨王开始与大旻开通边贸关系,崑缅两州的边境上才时常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此种情况下,他们几乎是不可能为钱驱使做人鹰犬的。”
“赵翀与猋族有贸易往来么?”
“有。实际上,他可算大旻与猋族之间最大的商贩,因此受到猋族某些上层的赏识与扶持也说不定。”
“那陈大当家更应尽快与他撇清关系了,否则,一旦大旻与猋族开战,陈大当家只怕要受池鱼之殃啊。”朱赢道。
“公主这便恩威并施了?”陈鸦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