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话本时,为了尊重作者,朱赢特意在封皮上写了五个大字——原著施耐庵。
罔象岛那群奇葩要找施耐庵?嗯,死一死有可能穿越到施耐庵生活的那个朝代去哟。
筹备了这么多个月,朱赢的第一间店铺终于开业了。
店铺名为“千金笑”(原谅朱赢与作者一样取名废)。
朱赢十分低调,开业这天,不过挂了匾和楹联,从一楼到三楼每一扇临街的窗户都挂上一只别具逼格却又精致绝伦的花环。连爆竹都未放一个。
李延龄知道千金笑今日开业,着意要来给朱赢镇场子,结果朱赢道:“千金笑店规一、十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男子不得入内(太监除外)。”
李延龄:“……”
不过想想也是,朱赢的目标客户是世家大族豪商富户家的千金小姐,这些千金小姐在家都是娇养在深宅后院,若是出来被外男看到,成何体统?
于是某护妻心切的男人只得摸摸鼻子,去了斜对面的“得意茶楼”。
茶楼共三层,一楼大厅鱼龙混杂,还有说书弹唱的很是吵闹,李延龄便想要二楼临街的那个包间,结果被掌柜的告知二楼临街的包间已经长租出去了,三楼临街的包间倒还空着。
李延龄带着穆小峰等人行至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上时,忽见两名男子从楼下上来,往二楼临街的包间去了。
走在前面的男子似乎察觉了李延龄的目光,推门的时候手略顿了下,回过头来一看,双方皆是一怔。
原因无他,双方不仅是旧识,还曾有过一段恩怨。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威虎军大将军盛默全的嫡长子盛道文。盛道文年少时与李延年交好,那时三人同在鹿鸣书院上学时,李延龄因受穆王妃逼迫,凡事愿意与李延年一争高下。李延年顾及兄弟之情,倒很少与他计较,偏这盛道文总爱对他冷嘲热讽。李延龄又是个脾气不好的,于是两人便三天两头的打架。
李延龄虽比他小,可他打起架来不要命,是以盛道文对上他,十次倒有七次要吃亏的。李延龄十二岁那年之所以被李承锴打得几个月下不来床,就是因为他打坏了盛道文的一只眼。
如今盛道文虽表面看着还正常,左眼其实是瞧不见东西的。
一别已有十余年不见,各自长大的两人自不会如年少时一般,看彼此不顺眼就大打出手。
“听闻王世子一向军务倥偬,想不到今日却能在此遇见,幸甚至哉。不知王世子肯否赏脸,让盛某以茶代酒,为当年之少不更事向王世子赔罪。”盛道文文质彬彬地作揖道。
李延龄虽性格强硬,却也不是那蛮横无理的,听他如此说话,想起当年旧事,自己也实有错处,更何况还打坏了他一只眼,若说赔罪,自己岂不更应向他赔罪?当下便从楼梯上下来,道:“盛兄不必多礼,赔罪就不必了,久别重逢,叙叙旧情倒还可以相陪。”
两人客套一番,便一同进了二楼包间不提。
千金笑,凌霄和鸢尾陪着朱赢看着楼下,良久,凌霄叹口气道:“公主,咱们下去支个笸箩吧。”
“支笸箩干嘛?”
“您没瞧见这门前都可以罗雀了吗?”
朱赢笑道:“死丫头,就你嘴贫。”
鸢尾在一旁小声提议:“公主,要不我们也入乡随俗,放些爆竹热闹一下吧。”
朱赢摆摆手,道:“你何曾见过爆竹能把千金小姐从深宅大院里勾出来的?我们这个店呐定位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别着急,有点耐心。”
正说着呢,凌霄忽叫道:“公主,有人来砸场子了!”
☆、第45章 预防针
朱赢抬眸一看,果见长街那头数十名侍卫簇拥着一辆三驾金漆马车缓缓行来。出门带侍卫不足为奇,但是带三四十名这么多,就有问题了。毕竟她这个王世子妃出门也不过带区区八名而已。
“准备好武器。”朱赢吩咐凌霄。
这种坑人的事凌霄最愿意干,当即一阵风般去了。
“派个人去得意茶楼,若世子爷想过来就拦着,告诉他如有事我自会处理的。”
鸢尾答应着下楼。
不多时,那四十位侍卫来到千金笑门前,分成两队往千金笑门前一站,观其阵势,与当日朱赢纠集二十兵甲与龙台府衙役对峙的情景颇为相似。
有几台装饰或华丽或典雅的软轿经过千金笑,轿帘掀了掀,又停也不停地走了。
一位头戴帷帽的粉衣女子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袅袅婷婷地向千金笑的大门走来。
“这位姑娘,进店之前,请您先看店规。”凌霄拦在门前,用一根细竹竿敲了敲檐下的公示板。
“大胆!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什么人?还不速速让开!”女子身旁一圆脸丫鬟杏眼圆睁地怒斥道。
凌霄瞥她一眼,道:“不管什么人,想进千金笑,就得遵守千金笑的规矩。”
圆脸丫鬟还想说话,粉衣女子不悦了,道:“废什么话?”
圆脸丫鬟嘴一抿,一挥手,站在一旁的侍卫中立刻出来两人,想上前来押凌霄。
凌霄早有准备,后退一步,道:“动手!”
原本侍立在大门两侧的崇善院侍卫立刻自腿边水桶里舀了两瓢水,冲那两个侍卫迎面泼去。
“啊!眼睛,我的眼睛!”两名侍卫一位反应慢,被泼了个正着,另一位反应快些用手挡了一下,眼睛没事,但不过须臾,胳膊上洇湿的皮肤也火辣辣地痛了起来。因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以致如此,两人便不敢再上前。
“你竟敢与我们盛府的人动手?”圆脸丫鬟惊愕至极,反不知如何措辞。
“千金笑店规第二条,任何非千金笑守卫的男子都不得在千金笑大门以外方圆四丈的距离内逗留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千金笑店规第六条,任何人不得无故欺辱千金笑店内侍女,如有问题,可向店主投诉。千金笑店规第十二条,任何违反以上店规的客人,千金笑有权请她离开。这位姑娘,既然你是盛府的人,应当知晓这千金笑的主人是谁,未免落个挟私报复刻意寻衅的名头,您还是请回吧。”凌霄不卑不亢道。
粉衣女子怒极反笑,捏紧了手帕道:“我还不信就因为我多带了几个侍卫,今天这门我就进不去了。”她扫一眼门前两个千金笑的侍卫,虽然他们脚旁那两桶水似乎有问题,但她有四十个侍卫,一哄而上,他泼也来不及。更何况即便真的动起手来,她觉得自己也是占理的,哪有店铺刚开业就横成这样,不让人带侍卫?凡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大家女眷,谁出门不带侍卫?
如是想着,她刚想命手下侍卫一哄而上,却见千金笑门里身形款款地出来一位头戴帷帽的女子。
“盛姑娘,我的丫鬟已将道理都与你细说分明,姑娘不退反进,是想论理呢还是动手?”朱赢态度并不急躁,语气也不冲,语调甚至还带着三分慢条斯理的优雅,可不知为何听在耳里偏有种盛气凌人的傲慢。
“论理又如何?动手又如何?”见正主出来了,盛歆培(粉衣女子)倒不急着动手了,她素闻王世子妃朱赢公主一张嘴极厉害,今日想亲身领教一番。
“论理的话恕不奉陪,规矩写出来了就是让人遵守的,不是让人论理的,再说我千金笑的规矩,也犯不着与盛姑娘论理。动手么,悉听尊便,反正便都砸了,也就这一间店铺而已。盛家乃缅州世家望族,在新城的产业应该也不少吧?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盛姑娘送我千金笑何等大礼,来日我好好奉还便是了。”朱赢悠悠道。
“你威胁我?”盛歆培咬牙。
“话我就是这样说的,如何理解是盛姑娘自己的事。不过有句话我要提醒盛姑娘,做事情呐,不能只看眼前,偶尔,也要看看上面。”朱赢伸出一根细白手指指了指二楼。
盛歆培及众侍卫仰头一看,却见二楼窗户棱上放着七八只水桶,七八位侍女手拿水瓢,虎视眈眈地看着下面。
盛歆培帷帽下的脸顿时绿了。
“哦,忘了说了,这水中没毒,不过沾到皮肤上会痛,淋到眼睛里可能会瞎,若是淋到眼睛,赶紧回去用清水多冲几次可能会好点。嗯,就这样,盛姑娘若愿意领教,请自便。”朱赢说完,转身进门,还不忘提醒凌霄:“往里面站点,若是不小心被淋到,我可不心疼你。”
凌霄敏捷地往大门前的雨檐下一跳,看着盛歆培等人笑得欠揍。
盛歆培转过脸看看刚才被水泼到眼睛的那名侍卫,只见他两眼红肿泪流不止,睁都睁不开。
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一转身道:“走!”
得意茶楼二楼,李延龄看着盛歆培一行在街旁众人指指点点中灰溜溜地走了,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将心底那撮因看到朱赢受挑衅而燃起的火气彻底浇灭,转而看着盛道文笑意微微地问:“贵府小姐外出一向这么大排场么?”
盛道文自然看得出他笑不达眼底,遂歉意道:“我这一辈几房中就她一个女儿,平时家里难免娇宠了些,让王世子见笑了。”
李延龄正想说话,眼角余光却见朱赢出了千金笑,往茶楼来了,忙辞了盛道文,迎下楼去。
夫妻二人在街道上碰了面。
“夫君,到晌午了。”朱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