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暗娼临死前还放声大叫了一声,可惜外面院子里守着的人还以为是三少爷与姑娘玩得太用力了。
薛同光一字一句地讲述他犯罪的经过,仿佛重现一遍他作案的过程,刑部尚书一直是一个表情,贾赦等人也是静默无声。
最后,他又嗤之一笑:“这些大户人家啊,一贯藏污纳垢之地,我跟踪方家人时,可是被他们的道德沦丧吓了一跳。”
刑部尚书皱了皱眉,贾赦等人还在奇怪他想做什么,却不想接下来的话,让一众人目瞪口呆。
这牢房里人不少,加上他们十来个官员,还有十几个衙役,众人心里头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办过的韩家那个案子。
咳咳,就不知薛同光所言是真是假。
“威远侯府的破事我们刑部管不着。”刑部尚书淡淡地道,不过心底还是做了决定,以后威远侯府绝对不能结亲。
在座的其他人也都是这般想法,尤其是左侍郎,他家儿子正在议亲,似乎夫人说过的女方人选就有方家女,晚上回去告诉夫人,坚决不能娶方家女,谁知道娶过来的儿媳妇到底是方家哪位老爷的女儿。
薛同光交代完,闭着眼就一言不发了。
这案子整理一下,上奏之后,就可以结案了。
是以,今日刑部下班特别早,不到申时,上下都走光了。
贾赦回到荣府,就不可能不提起这件案子,至此红叶她们总算是‘追连载小说’追完结了。
至于薛同光提过的威远侯府那些破事,贾赦也支支吾吾地向红叶她们说了,他说得很隐晦,起先问大家还记不记得之前韩家那个案子?
约莫一盏茶时间,大家才想起韩家案子是哪门子的案件。
张氏和王氏纷纷捂着嘴不敢置信,威远侯府虽说在外名声不太好,也只是指的威远侯府的男人们一向风流多情,青楼楚馆皆是他们的最爱,却不想整个威远侯府已经是如此的道德沦丧了么?
红叶一点也不吃惊,她早就知道了,还是艾草告诉她的,毕竟那年端午,艾草可是在午阳楼亲眼所见。
“哦,这个啊,你们知道就好,别出去乱说。”然后红叶心想,张氏和王氏也是有娘家的人,为了避免娘家受屈,她们肯定会告诉娘家的,而娘家也是有最亲的亲戚的,是以威远侯府的破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张氏和王氏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我不会乱说,但是我不能瞒着娘家,毕竟威远侯府也是京中一等侯府,大家未来说不定会有结亲意向,为防娘家被骗,是以她不能隐瞒。
第二日,刑部就整理好案件,由刑部尚写奏折,最后通过通政司呈递到皇上面前。皇上反馈回来得特别快,当日下午奏折就返回来了。
毫无意外,薛同光被判了死刑!明年秋后问斩!而方二公子被判坐牢三年,罚银三千两。李二公子作为从犯被判刑坐牢一年,罚银一百两。
自然这件案子的前因后果需要贴出来告知百姓,以清除掉百姓心目中的恐慌,不过美化了,只说几人调戏人家姑娘导致姑娘被夫家退婚,姑娘受到羞辱硬气地自杀了,这不是没头没脑的杀人狂魔,杀人犯是有目的的,是以让大家不用惊慌,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
一时间,京中那些酷爱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又遭殃,被关禁闭重新教育,让这些纨绔子弟要当就当一名有格调的纨绔子弟,强抢、调戏民女算怎么回事,有本事让女人主动往上贴啊!
不过有关于威远侯府的消息都在私底下暗暗地流传着,眼看年关将近,各府忙碌的同时,应酬也格外地多。
然而威远侯府却渐渐地接不到宴请的帖子,起初几天威远侯府还未发觉,待十天过后,别人家高高兴兴地办宴会,就连闺阁姑娘家的赏花宴也不少,然而威远侯府的姑娘却一个帖子都没有。
威远侯府第三代有七个姑娘,出嫁两个,还有五个,平时也格外热衷于参加各种宴会,明明与她们交好的姑娘不少,但是统统都不给她们发请贴,遣人去问,却连手帕交的人都见不到。
如此进入十二月份,事情被爆发出来,是威远侯府大姑娘哭着回娘家说婆家要休妻。
威远侯老夫人带着儿媳妇、儿孙浩浩荡荡去庆国公府上兴师问罪,结果庆国公夫人双手叉腰差点就破口大骂地说道:“呸,什么威远侯府嫡出大姑娘,还不知道她是哪个人的种!你们威远侯府的那点破事满京城谁不知?我原本以为你们家只是男人荒唐了一点,女人还是知书达理,却不想都烂到根子上了,难道还留着她让我儿被世人嘲笑?”
威远侯老夫人被气得脸色通红,哆嗦着手指着亲家母大声喝道:“庆国公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而老夫人没看到她身后的几个儿子、儿媳妇、孙子脸色都青了,庆国公夫人却看得一清二楚,她得意洋洋地指着威远侯府一众人:“老夫人,你还是回去问问你的好儿子,好儿媳妇,好孙子吧!我儿休妻休定了!”
威远侯老夫人转头看了看儿子儿媳妇等人,突然她瞪大眼,呼吸急促,下一瞬间身子歪斜,眼看着就要栽倒到地上,是她身边的老嬷嬷赶紧抱扶着她。
威远侯府一众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庆国公夫人皱了皱眉,京中的传言本就是传言不可信,然而她不敢让儿子赌那一丝可能,是以她和儿子打赌,这休妻也不过是口头上这么一说,顺带试探威远侯府,却不想结果如此糟糕。
“现在你看到了吗?”庆国公夫人看向一旁的儿子,她儿子脸色苍白,她叹了口气,其实她儿媳妇本人很好,但是……
荣府知晓威远侯府的事情,还是在威远侯府出嫁的姑奶奶姑太太全都被休或者和离回娘家之后,整个京城都沉浸在这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下。
张氏和王氏这会坐在荣安堂里,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她们确实告诉了娘家父母或者嫂子,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害得威远侯府的姑娘这么惨?
红叶看二人如此作态,说道:“你们不说,别人也会知道的,刑部天牢可不只是老大一人。”
贾赦和贾政耷拉着脑袋走外面走进来,尤其是贾赦,害得威远侯府姑娘如此下场,真不是他本意,方才他在刑部也是与诸位官员面面相觑,大家都只是不想让自家受屈,然后却不想事态发展到如此境况。
“行了,别这幅作态,威远侯府的男人们既然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他们都不为自家姑娘着想,怪得了别人么?殊不知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贾赦恹恹地点头,贾政点头应道:“母亲说得是,儿子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
第173章 寒冬腊月
十二月初六,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虽然地上有一层厚厚的雪层,然而冬日的暖阳格外难得,街上行人无数,出来逛街的男女尤其不少。
槐树街,顾名思义,这条街道路两边各有一排槐树,这会树上挂着冰雪,活生生一个又一个冰雕树,街头处是一家客栈。
二楼靠街的雅间里,红叶领着贾瑚贾珠贾琏三个孙子和两个外孙女在此歇息喝茶吃点心,临街的窗户的开着,一股寒风吹进来,却吹不散屋子里的暖意,几个孩子正你争我抢地说话。
红叶慢慢地品茶,她的视线一直落在窗户外面,贾瑚和张瑛他们也不知(外)祖母在此处停留的用意,不过在二楼看街上的行人也挺有乐趣的。
一匹快马从窗户外奔驰而过,在京中街道上能骑快马的人地位不一般,看他那一身凛然的气势和熟悉的面孔,红叶有些诧异。
凤瑜?祁王世子?今年京中确实没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以往他不是很热衷于扮演纨绔子弟吗?看他与以往不同的气质,红叶猜想他应当是被祁王或者长平帝派出去磨练了,不过效果不错,虽然还不能与皇上身边的一等禁卫相比,但是假以时日,定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凤瑜离开之后,大概两刻钟,午时刚过,一行马车车队从槐树街结尾缓缓行驶而来。
“嘘!”张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姐弟几人一块扑到窗户口,眼巴巴地望着那一车队。
贾瑚他们正在讨论,这是谁家的车队,看样子好像是搬家,就见一楼客栈门口走出来不少的人,包括掌柜、小二、客人。
“嘻嘻,那不是威远侯府的车队吗?莫非里面的人都是威远侯府的姑娘?”有人开头讨论嬉笑起来,立马就有人接过话茬开始讨论起来。
这接下来的话语都不好听,全都是埋汰威远侯府的女子的,好像威远侯府出了事,全都是女人的错。
红叶叹了口气,她就是知道今日威远侯府的和离的姑娘们全都出府离京住到庄子上去,这才来打算看一眼的。
就连威远侯府现在未出嫁的五个姑娘也一并住到庄子上去了,威远侯府老夫人现在已经躺在床上,恐怕时日无多了。而且威远侯府正在扯皮,方家族长和族老们全都跑到威远侯府来兴师问罪了,虽然家族出嫁的姑娘并未被和离,但是很明显方家名声扫地,只怕短时间内回不来,族长不让威远侯府给个说法才是怪事,就不知这之后双方到底会达成怎样的协议。以及威远侯府各太太的娘家父母和族人都集中在威远侯府,就不知最后是一个什么结果。
“外祖母,以后方家的这些姑娘该怎么办呢?”张瑛心有戚戚焉,两个正是花样年华的姑娘对方家的姑娘们升腾起无限的同情。
红叶放出神识,一路跟着方家的马车队,听到外孙女的问话,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道:“原本不是她们的错,奈何她们出生在方家,这也就变成她们的原罪,以后应当如何?唯有自强不息!流言蜚语固然可恶,固然让人害怕,但是其实仔细想想,也未必有多恐怖,别人说的话能拿你如何?不过是自己在意方才会受伤,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里,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方才是正道。”
几个孩子静静地听着,红叶继续说道:“人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无非是吃饱穿暖,何况方家这些姑娘有的是田产嫁妆,其实她们饿不着,只要她们想得透彻,等这风头过去了,自强不息,以后未尝不能扭转世人对她们的看法。”
人活一世,不能太过于在乎世俗的看法,但是也不能完全摒弃世俗,自强不息的人在哪里都能活出一片天。
不过就不知方家姑娘能否想得通?只是千万别自暴自弃!
张丽弱弱地问道:“可是,可是对于我们女子而言,自强不息太难了。”时代对女性的束缚太多,不单是男人对女性的恶意,而且更多的是女人对女人的恶意,同为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红叶点了点头:“是,很难,但是也不是做不到的,就看那人有没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历史上也有名垂青史的女人,远的就说花木兰,这个可能不是很切题,那么前朝的一代皇商文慧娘,年幼时她的处境未必比方家姑娘好多少。”
文慧娘,前朝的一代皇商,把文家从频临绝地的境地扭转为大魏第一皇商,她的经历著成面上广为流传,虽然大家对她女性的身份经商颇为诟病,但是对于她的手腕却非常佩服。
张瑛和张丽歪头想了一下,文慧娘?她们听过名字,但是对她的事迹并不是很清楚,回去之后,她们找找有关文慧娘的文献看一看呢。
马车车队离开,楼下的客人便一哄而散,在红叶神识下,只见方家姑娘的马车车队依次出了城门,不过在城门口一里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五个年龄跨度颇大的男子早已等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