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净土崩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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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我再也不玩手机,表面上高高兴兴的陪妈妈玩。妈妈也似乎和熊强达成某种协议,至少在三亚,他会将妈妈留给我。

阳光炙热,沙滩泛着白光。

我把手上的防晒霜,故意抹在妈妈秀气的鼻尖上。

她珊瑚色的唇彩在椰子水的浸润下融化了,在亚龙湾烈日下化作一抹明艳的红霞。

我举起手机,镜头里捕捉到她灿烂的笑容。白底的防晒衫被海水打湿,勾勒出黑色泳衣的轮廓。保守的款式,却完美展现了成熟女性的韵味。

蜈支洲岛的玻璃海将母亲的倒影切成万花筒碎片,我们戴上浮潜面罩时,我注意到妈妈修整过的眉毛在水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在水中轻轻摆动双腿,黑色的泳衣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面罩起雾的瞬间,她突然抓住我的手。

我的镜头定格在这一刻,记录下她惊讶的表情。

一群荧光小鱼从我们之间穿过,画面如同童话般梦幻,她惊喜的闷哼声通过呼吸管传来,咕噜咕噜像煮开的椰子鸡火锅。

大东海退潮后,礁石滩上遍布着各种海洋生物。

妈妈穿着及膝的裙子踩在湿滑的岩石上,生怕弄脏新买的衣服。

我忍不住逗趣,扬起细沙,看她躲闪的样子。

“别闹!”她娇嗔道,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阳光透过清澈的海水,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我举着塑料桶追杀沙蟹,妈妈提着裙摆在后头尖叫:左边!左边!它在你拖鞋左边啦!

我又拿起手机拍摄她捉螃蟹的样子,镜头里她的发丝微乱,几缕青丝调皮地垂落在耳边。

那双保养得宜的玉手试图抓住横行的将军,却屡次失败。

终于在两人合力之下,成功将其收入囊中。

“妈妈,我们抓了一大桶!”我笑着说,把装满螃蟹的桶递给她。

阳光下的她,脸上的笑容纯净得像个少女,与平日里那个成熟稳重的母亲判若两人。

手机屏幕上,照片里的她举着螃蟹,开心地笑着。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停止了,所有的烦恼都被抛诸脑后。

月光将海棠湾染成流动的汞银色时,我们提着沾满沙土的拖鞋返回酒店。

母亲发间别着的扶桑花早已蔫萎,却在夜风中固执地散发着最后的芬芳,像极了南山寺檐角将熄未熄的香火,在咸涩的海雾里书写着我们心照不宣的悼词:三亚之行,是我们母子最后的净土。

从三亚回来后,我进了一个兼职群,每天都去接一些日结的兼职工作,最常见的是发传单的兼职。

夏日的阳光炙热得让人睁不开眼,我站在街角,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淌。手中的传单已经被握得起皱,路人的拒绝让我的心一点点冷却。

中午休息时,我躲在树荫下吃着便宜的盒饭,两荤两素。

一辆高大的SUV从转角驶来,我连忙将脸背过去,坐在一旁的工友放下手中的饭盒,羡慕的看着车中的男女,“等我赚到大钱,也买一辆,也找这么漂亮的老婆……”

我没搭话,用眼角扫了下一闪而过的车窗,副驾驶的妈妈在路虎里笑靥如花。

午后骄阳似火,我和工友躲在树荫下继续工作,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是熊强的朋友圈更新:一张妈妈端着咖啡的侧影,配文:午后小憩,有美人相伴。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路人奇怪的目光投来,才匆匆收回视线。

夜晚的城市灯光绚烂,我骑着电动车穿梭在晚风中。

经过商场时,看到少男少女们的身影出现在橱窗前。

女人们挑选着衣物,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停下脚步,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涌起复杂的滋味。

等红绿灯时,看到橱窗里展示的新季服装。

记得去年妈妈还说想去这家店看看,后来因为业绩不佳就不了了之,现在想想,也许熊强已经给妈妈买了新一季的衣服。

手机屏幕亮起,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小宇,妈妈今晚要应酬,你自己在外面吃吧。”后面附带了一个红包转账,我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删删改改,最终只回了句“需要我接么?”。

得到的回复是:“有人送,不用担心。”至于谁会送她回家,不言而喻。

我没舍得在外面吃,回到家,冰箱没什么吃的东西。

以往这个时候,妈妈都会准备好晚饭等我回家。

但现在,我只能自己解决温饱问题。

泡面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我机械地吞咽着,思绪早已飘远。

楼下传来路虎揽胜大功率发动机的轰鸣,我在飘窗瞥见汽车关上引擎,静静停在楼下,里面似乎有阴影在晃动,连带车身都开始晃动。

熊强和妈妈在里面做什么,我不想去想象。

只要我看不到,我就骗自己没有发生。

沙发上,手机蓝光在妈妈新做的美甲上流淌,我看到熊强的微信头像在置顶位置闪烁,下面我的头像寂静无声。

不熟悉的雏菊淡香水味和熟悉的男性体味从她发梢释出,在我鼻腔里发酵成酸涩的黏液。

熊总说洛杉矶那边的投资移民项目…她食指突然按住手机屏幕,缺个销售主管,妈想着…

“妈,我支持你,你去吧。”我没等妈妈说完,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等你寒暑假,妈把你也接过来,咱们一起去环球影城和迪士尼……”

“那么远的事,到时候再说…”我把这种不确定的事推脱掉,不想给自己留任何非分之想。

而确定的是,我们之间都默契的不再提那一晚,那一晚我们母子相拥而坐,一起构筑去重庆读书的乌托邦,聊得狂热与绚烂。

夜深人静时,浴室里的水声准时响起。

我躺在床上,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想象着妈妈此刻的样子,但再没有情趣去偷看水雾中的剪影。

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至少她还在这个家里。

早上六点半,我蹑手蹑脚地做早餐。

妈妈还在睡着,我不想吵醒她。

切火腿的时候,不小心把手肘蹭在了柜门上,疼得直跳脚。

这种毛手毛脚的感觉,曾经都是妈妈在一旁打趣我。

现在想来,最近确实很少听到她的唠叨了。

出门前,我看到阳台上晾着的衣服。

妈妈的胸罩和内裤都是新买的昂贵牌子,蕾丝的花纹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我记得以前她最喜欢的纯棉胸罩和高腰内裤,已经被塞到了角落。

生活还在继续,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或许永远也不会说了。

我忽略的,是熊强旺盛的征服欲。我忘记他是一个,在男厕所里把我击倒后不会离去,把AJ球鞋踩在我身上的人。

八月中的暑气还未消散,依旧热浪滚滚。当我踏入家门时,整个人都被烤得有些恍惚。

我期待今夜已经很久了,我和妈妈约定在晚上做一个小小的庆祝仪式——-今天是我的生日,同时也为我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涯做个庆祝。

妈妈承诺我今晚回家吃饭,不加班不应酬,只有我俩的二人世界。

自从三亚回来,我已没有和妈妈有这种长时间独处的时光了,所以我格外珍惜这次机会。

我把卧室里的录取通知书取出,发现通知书封皮似乎被我反复翻看得有些皱了,而且上面还有些尘土。

我小心翼翼的用纸巾擦掉尘土,又用手把它按在餐桌上抚平。

将通知书摆在餐桌上,我把叉子勺子以及茶杯依次摆好,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接着我从冰箱里取出一小盒草莓千层蛋糕,这是我特意买回来。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一连串来自熊强的消息提醒让我心跳加速。每次看到他的名字,我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似的。

深吸一口气,我打开对话框。

映入眼帘的是几个视频文件,旁边附着一行文字:“你妈妈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她今晚不能陪我。这是我调教母狗两个月的成果,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好好欣赏。”

我顿时感觉一阵眩晕,手有些发抖。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说服自己接受现实,但当真相摆上台面时,还是难以承受。

视频的预览图就已经足够震撼。我的手指颤抖着点击播放按钮,声音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手脚冰凉。

视频里的每一帧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切割着我的心脏。

妈妈平时优雅从容的形象与画面中的放浪形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冲击着我的认知。

手机屏幕的光映照在我的脸上,冷冷的,毫无温度。我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看完每一个细节。

最后一秒结束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客厅的时钟滴答作响,分针悄然移动。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像一个破碎的布偶,再也拼凑不完整。

“是AI合成的吧。”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抖的手将回复发给熊强。

五分钟后,熊强回复了我很长的一段文字:“由奢入俭难,当女人体验到金钱,权利和被人仰望,尊重的滋味后,她已成了钱和权的奴隶。这时当她发现你要带走她的奢华生活,她就会心甘情愿的冲你摇屁股,做你的奴隶,去挽救自己的虚荣。”

“这段话是AI合成的,老子说话才不会这么装,哈哈哈。”熊强紧接着又发来一段,就再没回复。

通知书静静地躺在桌上,上面的每一个字刺痛着我的眼睛。原来我一直以为珍贵的东西,不过是他人导演的一场笑话。

夜晚依旧燥热难耐,我却感到浑身发冷。

厨房冰箱压缩机启动声格外刺耳,就像我此刻混乱的心跳。

那个在我心目中完美的妈妈形象,已经碎成了一片片。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未来。

当防盗门开启的瞬间,楼道里的声控灯照亮了玄关。

妈妈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妆容有些花掉,发丝微乱,走路姿势也和平常不太一样。

我静静地坐在餐桌前,没有开灯。

黑暗中,她的目光在我身上短暂停留,似乎察觉到了异样。

“小宇?”她试探性地叫了我一声,语气中带着困惑。

我没有回应,目光死死盯着桌面上的那团黑暗。蛋糕的奶油已经化开,在桌面上晕开一片暧昧的痕迹。

妈妈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一丝焦急:“小宇?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美丽的脸庞:“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在家里和他?”我的声音沙哑,带着愤怒和绝望。

妈妈明显僵住了,脸色瞬间煞白。她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颤抖:“你…你怎么……你又闻到了?”

“对,我知道了!”我猛地站起身,指着她,“你和他在外面做那些恶心事,还不够吗?”

她的眼眶红了,嘴角抽搐了几下:“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我懂!”我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就是喜欢被他玩是不是?喜欢被人糟践是不是?”

妈妈的脸涨得通红,眼泪夺眶而出:“够了!这是我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小孩子?”我苦笑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小孩子,所以你就可以这么对我,是吗?”

“为什么要带他回家来?外面那么多地方不够你们亲热吗?非要在家里做这种恶心的事!”我再次怒吼。

“我的事你管不着!”妈妈大叫说出。

很久没见到她如此愤怒的表情,记忆中温柔的母亲形象和眼前这张略显陌生的脸重叠在一起,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好呀!”我用力将蛋糕盒砸进垃圾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去找你的熊强去吧!让他带你去最好的酒店开房去!别再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我抓起那份烫手的录取通知书跑进了自己的房间。身后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伴随着妈妈沉重的脚步声摔门离开。

房门被重重摔上的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房间里只剩下一片寂静,唯有墙上的挂钟仍在固执地走着。

外面的夜风呜咽,透过纱窗带来一丝凉意。我紧紧抱住膝盖,试图用这种方式汲取一些温暖。然而内心的寒冷却怎么也无法驱散。

那个我曾经依赖的母亲,我的港湾,那个我以为永远不会改变的家,在这一刻终于崩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和无处诉说的痛苦。

录取通知书的边角摩挲着我的脸颊,上面的墨迹早已晕开。我曾经引以为傲的成就,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我抱着它,像个受伤的孩子,却再也没有人来抚慰我的伤口。

我渐渐陷入了潜意识的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