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颜玉。
颜玉这一日过的也不怎么好,许腾飞太热情,燕朝安又像小时候一样锲而不舍,连白少堂都时不时来与她攀交情。
搞得到晚上出国子学,她听到国子学流传出,“她是个沾花惹草的死断袖,身边带的就是她的娈童。”这一不实的流言。
这气的她牙疼,回到府上饭都吃不了,捂着嘴唉声叹气。
江秉臣拿了盐水给她漱口,托起她的脸道:“张嘴让我看看。”
颜玉便乖乖的张了嘴,问他,“是不是上火了?”
江秉臣仔细看了看笑道:“不是上火,是长了个黑窟窿,你是不是晚上偷吃东西了?”
颜玉捂着脸道:“我又不是你,我没有。肯定是着急上火了。”
江秉臣看着她道:“既然不喜欢去国子学,明日就不要再去了。”他也不喜欢。
“不行,我得专心备考,马上就要会试了,我不能输。”颜玉趴在桌上道,她要是考的不如上一世那可太丢人了,也不知今年的试题会不会和上一世一样。
江秉臣也知道,去国子学学习最好不好,因为授课的都是有名望有真才实学的老翰林。
颜玉趴在桌子上翻了个面,锦珠便端着药进来了,让她喝药,又与她报备今日府中发生的事,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有一件,白少堂的母亲居然托人来请善姐儿和王慧云过府去赏花。
那意思摆明了是让善姐儿去,要相看相看她。
颜玉便问:“母亲答应了?”
锦珠道:“翰林大学士府上,总不好意思推掉。”
颜玉沉思了一下,白少堂这一世没有颜秀烟使坏会一心对待善姐儿吗?她觉得不会。
她并不想让善姐儿与白少堂有接触。
她正想着要如何说服王慧云拒绝白家,江秉臣忽然对她道:“你会试考完后,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颜玉看他,“考中了会元才有礼物吗?”
江秉臣拿帕子敷了敷她微微肿起的脸,“无论考的如何都有。”
“是什么?”颜玉又追问:“你有钱买礼物给我?”
江秉臣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颜玉狐疑的看他,“你这傻子越来越不老实了,还玩神秘。”
“牙疼还这么话多。”江秉臣故意捏了捏她的脸,疼的她险些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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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颜玉先请安,然后去找了王慧云,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白少堂的坏话,说他如何不务正业,眠花宿柳,不是个良人。
王慧云听的心中有了计量,她也并没有指望善姐儿攀龙附凤,她只希望善姐儿能嫁个好人家,疼爱她的人家,不要受委屈了。
她定下心后,带着善姐儿去白府拜会,赏花时却是故意让善姐儿将面纱遮了一会儿,善姐儿如今脸上还有些红疹。
果然那白夫人一见便有些迟疑了,当天夜里就与白少堂说,那位颜家姑娘带面纱是因为脸上红疹,难看异常,怕是好不了了。
白少堂虽然惋惜,但也打了退堂鼓。
至此颜玉再去国子学时白少堂就再没有和她打过招呼,燕朝安也来了几日,只是他如今得宠,总是不好丢弃宫中授课,便时来时不来的。
只剩下许腾飞还热情异常,只是颜玉也习惯了,只学习自己的。
她坐在这个座位之后,她的两边江流云和颜庭安都像是竞赛一般,一个赛一个的认真备考,简直是用功的可怕!
眼看着年底越来越近,他们就越来越用功。
那年下第一场大雪时江秉臣来接她,他陪着她来了几日国子学之后便嫌无聊,再也不来了,所以白日里江秉臣送她来上课就回府去,到了下午再来接她回府。
那白茫茫的大雪落了一地,放目望去皆是一片银白,江秉臣就举着伞在红墙下等着她。
“心爱!”她一出门就冲他招手。
江秉臣抬起头来看到她,举着伞迎着她走过去,怕她滑倒忙伸手抱住她,她就扑了个满怀,他闻到她身上浅浅淡淡的香,又搂紧了她,“也不怕摔着。”
颜玉抱着他的手臂笑道:“今晚我们回去吃饺子。”
“为什么?”江秉臣接过她的书袋,揽着她的腰,“又不过节。”
“下雪了吃饺子是规矩。”颜玉道。
“哪儿的规矩?”他怎么没听过还有这等规矩。
颜玉挑眉道:“我定的规矩。”
江秉臣忍不住就笑了,低头对她道:“想吃便说想吃,还要找个名头。”
那雪下的又厚又深,颜玉抓着他的手臂走了两步就喘气,江秉臣笑了笑将伞递给她,忽然蹲了下去,“今天过节,我就勉为其难的背一背你吧。”
颜玉愣了愣,看着江秉臣的后背慢慢的趴了上去。
他在那大雪里抱着她的双腿将她背起来道:“你是不是胖了?”
颜玉举着伞脸红道:“我才没胖,只是天冷穿的厚。”
江秉臣笑了笑,没说话。
颜玉趴在他的背上,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和她的一样又慌又乱,雪下的太大,远处的人和路她都看不真切。
她在那伞下搂住了江秉臣的脖子,小声的道:“心爱,你能背我走回去吗?”
国子学离颜府也不算太远,这条路这场大雪,以后怕是难遇到了,便是明年再下这样一场大雪,心爱怕是也已经不在了。